谢长瑜讪讪道:“她又没说,肚子也没鼓起来……”
“那你平时晚上去正屋,你们……”苏宜君一下子抓住问题关键,“我不信,她死死瞒得这么紧,难道还会和你……,就不顾肚子里的胎儿?”
“那倒没有。”谢长瑜的表情更不自然了,“这段日子,都是赤芍……”
妻子本来就没有赤芍漂亮,又不如赤芍放得□段,自己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她贤惠大度,正好乐得在丫头面前享受一番。
苏宜君证实了猜测,不由一口恶气涌上心头。
晏氏抢先进门,连哄带骗让丈夫定下一个半个月的规矩,她占了嫡妻的身份,自己只能拱手把丈夫送过去。
没想到赤芍一个小小的贱婢,也敢跟自己争宠!
恨晏氏,厌赤芍,更伤心丈夫的口是心非,忍不住垂泪道:“你说心里只有我一个的,可是现在……,我却连一个丫头都不如了。”
“宜君,怎么会呢?”谢长瑜赶忙哄她,“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的,就连晏氏我也没放在心上,又岂会看上赤芍?我、我……,我就是去过个夜。”
只觉得解释不清,头一次发觉晏氏贤惠的好处来。
苏宜君知道自己的依仗只有丈夫,不敢十分抱怨惹他不满,抹了两把泪,娇娇柔柔的倚了过去,“怀孕原本是大喜的事,她却瞒着你、哄你,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连你也信不过。”
说到这个,谢长瑜心里也很是不快,----不过看在儿子的份上,还有母亲单独留下来的一番训话,叹了口气,“罢了,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苏宜君一怔,没想到丈夫居然这么偏着晏氏。
果然……,孩子才是女人最大的依仗。
悲愤交加之余,强自按捺住汹涌翻滚的情绪,起身道:“奶奶大喜,我也该过去道贺一声。”
谢长瑜略有迟疑,“好,我陪你去。”
苏宜君看着那闪烁的目光,以自己对丈夫的了解,哪里还能够不明白?顿时悲从中来,眼泪簌簌直掉,“长瑜,你觉得我存了歹毒的念头?你以为我是那种恶毒女人?她是妻、我是妾,我能把她怎么着啊?”
“不是,不是。”谢长瑜慌了神,赶忙连连赔罪,“我只是担心你,怕你等下过去受了委屈。”
苏宜君略略猜着几分,必定有人在丈夫面前说过什么,----旁人未必敢,只怕是那个一直怨恨自己的姑母。
可眼下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也只能忍了。
因而一直不停的落泪,一语不发,好似一支带雨梨花一般。
谢长瑜很是懊悔,不该被母亲的话说动,防着心上人的,又是道歉,又是许就先别去了,免得她以为我恃宠而骄,反而更生嫌隙。”
不给在丈夫跟前上点眼药,无论如何难以消气。
谢长瑜只觉她说得有理,颔首道:“那我去后花园给你折两支腊梅,等你回来,我再给你画一幅冬日赏梅图。”
“好,我很快就回来。”苏宜君脉脉含情的看了一眼,方才翩然出去,到了晏氏的正房,极为规矩的行了礼,“给奶奶请安。”
晏氏知道她必定会过来的,不然怎么在丈夫面前显出柔顺体贴?淡淡应道:“姨娘不用多礼,起来吧。”
“给奶奶道喜了。”苏宜君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不比丫头小里小气,举止优雅的立在旁边,“听说奶奶有三个月身子,真是大喜事啊。”
晏氏微微皱眉,以为她过来做做人情就走的,没想到居然站着不动,不耐道:“姨娘若是没事就请回,我正准备进去歇息呢。”
“有件事,奶奶还不知道吧。”苏宜君神色淡淡,一改在丈夫面前的委屈可怜,身上透出几分傲气,故意去刺晏氏的眼。
反正晏氏恨透了自己,想交好也是不能,还不如直来直往,若是她敢出口训斥,反倒让丈夫心里多生几分嫌隙,继而更加心疼自己。
只不过,今天却是来说一件正经事的。
晏氏挥了挥手,只留下了薄荷,“说吧。”
“谢家和傅家是多年的世交,想必奶奶也听说过的。”苏宜君嘴角微翘,悠悠道:“其实给五爷定下奶奶之前,原本要定的人……”看着目光惊疑的晏氏,心中不由更加快意了,“就是长房的大奶奶。”
“你胡说!”薄荷赶忙斥道:“少在奶奶跟前挑拨是非。”
“是与不是,奶奶心里想一想就知道了。”苏宜君眼里闪过嘲讽和讥笑之色,“不然奶奶以为,大奶奶怎么会那么恨我?又怎么会处处护着奶奶?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凭空而来的好事?”
说毕,福了福便得意的出了门。
晏氏半晌都没有说话,----自己一直想不明白,大嫂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好得超出了妯娌情分,倒好似待亲妹子一般。
原来……,是因为自己代她受罪的缘故。
早先自己就一直奇怪,以大嫂的年纪,怎么会配给相差那么多的大哥,如今细细一想,果然年纪和自己丈夫更加相当。
晏氏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帕子,眼里有复杂的光线在闪烁,久久不能平静。
薄荷急道:“奶奶,你可别信那狐狸精的话!她巴不得你得罪了大奶奶,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呢。”
“嗯,知道了。”晏氏随口敷衍了一句,心内五味陈杂,不断的告诫自己,现在正怀着孕,千万不要被苏氏给算计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