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云氏的春华院。
春华院中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瞧见云氏被人抬进来,慌忙噤声,只是瞧着担架中的云氏时目光中有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秦慧跟随者担架,先到了院子里,她指挥着粗使婆子把云氏抬到床榻上。
吴嬷嬷瞧着秦慧忙进忙出,看着她一脑门子的冷汗,不由拉住她的胳膊,“三小姐回去歇会儿吧,姨娘这里有老奴就好,等姨娘醒来之后老奴让小丫头给您带话,您再过来看望姨娘。”
“不,姨娘这个模样,我怎么安心去歇着。”秦慧捏着帕子擦去额头的冷汗,今天实在是太险了,她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坐在床榻上瞧着云氏的小腹,秦慧几乎喜极而泣,这个孩子来的实在是太是时候了。
吴嬷嬷摇摇头,冲粗使婆子们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一群人不声不响的退了个干干净净,这边婆子退下了,警告了秦惜的秦珊也踏进了房间。
“怎么样,姨娘醒了吗?”
她话音刚落,床榻上的云氏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双目清明,哪里有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模样。
“娘,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秦慧慌忙起身倒了杯茶捧到云氏面前。
云氏苍白着脸色摇摇头,“娘不渴。”
秦珊也快步上前,扶着云氏起了身,体贴的在她的背后垫上了一个柔软的迎枕。“娘,您头疼不疼?”
“不疼。”云氏摸摸两个女儿的手,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她目光一转,瞧见缩在窗柩边减少存在感的钱嬷嬷,目光登时一变,顺手从秦慧手中夺过茶杯,用尽力气掷了过去!因为离得近,仍的也准,那茶杯“砰”的一声闷响,砸在钱嬷嬷的额头,钱嬷嬷额头瞬间鼓起一个大包,茶杯落地,应声而碎。
钱嬷嬷不敢揉,也不敢动,整个人都瑟缩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的道,“姨娘,老奴不知道,老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齐嬷嬷会出现……”
“当年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谁说活口一个都没有留下的,没有活口今天齐嬷嬷是鬼吗!”云氏越想越怒,指着钱嬷嬷,厉声骂道,“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成,我要你作甚!”
“姨娘……姨娘绕过老奴这一回。”听到云氏的话,钱嬷嬷才真的害怕起来,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出了府就相当于死路一条啊。她怦怦的磕起头来,“姨娘,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当年杀手回来之后跟老奴说事情都办妥了,老奴也不知道为什么齐嬷嬷今天会出现啊……”
钱嬷嬷不敢承认,只能把事情都推到杀手身上。
“还敢说谎!”云氏气急促的喘息起来。
“娘,你别为了一个贱婢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秦慧轻轻抚着她的背脊,转头一脚对着钱嬷嬷踹过去,怒骂道,“贱婢,滚出去!”
“滚滚滚,老奴这就滚。”
钱嬷嬷慌忙退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云氏犹不解气,怒斥了一声。发完火,小腹忽然一阵揪痛,云氏脸色一白,慌忙调整呼吸平复心情。
“娘,你怎么了?”
好一会儿云氏才缓过劲来,双手覆上小腹,心有余悸的道,“险些为了个贱婢伤了自个儿身子。”
“姨娘,您现在情况特殊,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我知道。”云氏舒口气。
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险了,如果不是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恐怕她真的会难逃一劫。想到她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云氏就恨得牙痒痒。
“娘,您刚才是装晕?”
“嗯!”
云氏点头,她和吴嬷嬷早就知道腹中孩子的存在,原本她是打算等建昌候来府中提亲的时候,如果老太太不同意升她为平妻,她就把怀孕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双喜临门的情况下,老太太怎么样也能同意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竟然全都毁了!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秦惜那个死丫头弄出来的,她云氏两个字倒过来写!
轻轻抚上额头,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可一碰之下还是疼的厉害,云氏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刚才的那种情况,她若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恐怕不等着孩子被发现,就要被送到刑部大牢了。因为知道有孩子,所以秦漠北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她已经蜷缩起来,护住了小腹。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死,撞廊柱,瞧着触目惊心,在她调整了力道之后,自然不可能真的受重伤,当然为了效果能震撼一些,出血是必然的。
头晕也是必然的。
眩晕袭来的时候,她顺势给吴嬷嬷使了个眼色,就装晕了。吴嬷嬷不愧是她的贴身嬷嬷,一个眼神就知道她要打什么算盘,因此在看到周大夫没有给她诊脉的时候,出言让周大夫给她号了脉。
“娘……大夫说您的伤恐怕……”秦珊担忧的看着她的额头。
云氏眉眼一黯,抚着额头的动作也是一僵,随即她扯出一抹冷笑,“留疤便留疤吧,无所谓了。”
她最了解秦漠北,秦漠北今天能这样对她,今后便不可能再跟她恩爱如初,既然如此,她这张脸要来作何?
“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秦珊咬牙,娘亲先前已经跟她和三妹商量过,等不久便能让她们两个变成嫡女。可现在……别说是嫡女,发生了这些事儿,恐怕她们母女三人在府中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