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秀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朱横果然义愤填膺,恨不得冲去上海把柳维棠那个可耻的汉奸千刀万剐。

说出了憋在心中的话,陆秀终于觉得气顺了些,冷静下来之后,她却反而有了跟先前不一样的判断:“其实,我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朱横明显嗤之以鼻:“救什么救?那种数典忘祖的混蛋,就算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大概是这段时间求爷爷告奶奶也无法上战场,被憋得狠了,朱横说话的语气极冲,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习惯了他乖乖牌模样的陆秀吓了一跳。

陆秀等他稍稍平静了一些,才试探着道:“如果我告诉你,同一个人,原本的历史上,却曾经因为抗日,以身殉国,你信吗?”

“这不可能!”朱横答得斩钉截铁。

陆秀无奈,只得详细跟他描述了原本历史上柳维棠的那些丰功伟绩。说完,望着朱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并不后悔没让杜雪怀回国,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我把柳维棠变成了汉奸。所以,我有责任把不小心走上歪路的他引回正途。我曾跟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这个人虽然耳根子软,偶尔有些优柔寡断,但本质并不坏,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而已。”

朱横皱眉静静打量了半晌,似乎在怀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半天,才叹口气,问道:“怎么救?”

“其实,我很想去上海跟他见一面……”

“不行!这太危险了!”陆秀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便被朱横厉声打断了。

看到朱横的反应,陆秀瞬间露出了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扬了扬下巴,调侃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去上海,自己为什么却哭着喊着要逼胡力把你派去上海?”

朱横闻言,表情顿时一僵,半天,才弱弱道:“这不一样,你是女人。”

见他事到如今还在嘴硬,陆秀只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笑道:“你是男人,但你同样不是军人。如果真上了战场,连给人当炮灰都不够格。我们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沪淞抗战到后期打得极其惨烈,可谓是货真价实的一寸山河一寸血。陆秀记得最清楚的是,号称天下第一军的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初到上海时曾有四万多人,最终能够全身而退的却只有区区一千两百多人,那可不是拼凑起来的杂牌部队,而是精锐中的精锐。其战损比,甚至超过了一战时的凡尔登绞肉机。她疯了才会同意让朱横这样可以靠大脑征服天下的男人,用血肉之躯去填那个窟窿。不是她偏袒自己人,实在是术业有专攻啊!

所以,她非但没有同意他的请战请求,甚至还悄悄跟胡力通了气,让他派了人时刻监视他这段时间的动向,唯恐他偷偷溜去上海抗日。

“你不要小看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好好训练!”朱横明显不甘于被人骂作炮灰,立刻出言分辨。

“切!”可惜,陆秀却对此嗤之以鼻。难道战场上那些阵亡的将士就没有好好训练吗?在历史大势面前,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我可以不去上海,但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你也不去上海!”陆秀原本就没打算去上海,故意这么说,不过只是想趁机打消朱横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说到这里,她淡淡扫了朱横一眼,为他的不成熟长长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他这个年纪的人才会有。

朱横皱眉考虑了一阵,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打算管柳维棠了?”

“管!当然要管!谁说不去上海就一定没办法了?”见朱横点头,陆秀立刻狡黠地一笑。

朱横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她的当,可惜,为时已晚。他虽然只是个愣头青,却也明白言出必行的道理,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没道理再反悔。只能一脸愤懑地狠狠瞪了陆秀一眼。

陆秀的打算其实很简单,用日本之声的广播剧挑|拨离间。

当汉奸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主子肯赏饭吃啊!一旦主子不再信任他,就算他把尾巴摇得再欢也没用,到时,只要自己这边再稍稍使力,陆秀就不信他不回来。

想到这里,她立刻说干就干,先用自己的影响力压下了报纸上那些讨伐狗汉奸柳维棠的檄,然后又以柳维棠为原型,编了一个无间道的故事。以史诗般的风格,忍辱负重的语调,将他通敌叛国的行为渲染得无比神圣与悲壮。

日本人一直都是一个有着奇葩生死观的民族,他们似乎打从娘胎里就带着一种强烈的自毁式倾向。喜爱有花无果的樱花,自杀率远超世界平均水平。这样一个步步惊心,惊险程度甚至能够比肩鬼故事的故事果然很对他们的胃口。连载才一开始,就在日本军中引起了风靡。

出了之前士兵下克上弄死长官的事,在对待日本之声上,日军已经不再像开始时一样强硬了。显然,他们一致认为既然“帝国之花”南造云子已经出手,那么距离他们日本人捣毁,甚至掌控这个电台明显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他们甚至还因此派了专人研究日本之声的播出风格,以期在掌控这个电台之后,能够悄无声息地取而代之。

因此,这个抗战版的无间道故事传播得远比之前的那些广播剧更广。日本人不是白痴,陆秀影射得这么明显,他们怎么可能猜不到故事的原型是谁?两相对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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