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今日竟能得见公达先生,在下欣喜难耐,故而失态,祈望恕罪。”
面对李铮的真心恭维,即便荀攸腹藏大千,修养了得,也难免心生喜意。一时间,对李铮的感官,又亲切了不少。
“谬赞谬赞。”
荀攸大袖一挥,谦虚一笑,清凉如水的眼神看着李铮英挺的面孔,道:“李校尉乃是人中之杰!以不足百人,闯军阵,斩敌将,连战连捷,击破叛贼数万大军,安然救出南容公。试问此等战绩,年轻一辈之中何人能及?荀某区区一书生,于天下无有半点功绩,比起李校尉来讲,着实是微不足道。”
二人相互恭维,忽而对视一眼,不由齐齐大笑。
“公达先生怎会不远千里,前来这灵州边塞?我早先还以为朝廷会随意派遣一位黄门前来宣旨。”
李铮心情舒畅,笑呵呵的道。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根本就没想过,荀攸这样的大神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下,来凉州,专门给他宣读诏令。
虽然说黄门侍郎的本职工作就有宣读诏令这一项,但除了黄门侍郎这一官职之外,还有小黄门、黄门令等隶属内宫的宦官,也承担这一职责。
荀攸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凉州极度混乱的时候,趟这浑水。再则,李铮这区区一介护羌校尉,恐怕还不值得荀攸关注才是。
荀攸闻言,笑道:“此番南容兄回到洛阳,与我饮酒之时,说起李校尉,极尽夸赞之功,让我非常好奇。待细细了解了李校尉的战绩,在下也不由心生惊叹。”
说着,荀攸悠然一笑,继续道:“我与南容兄早年就是好友,再则南容兄还有书信给李校尉,在下为黄门侍郎数年,正好有些倦怠,静极思动之下,便自领了这差事,顺便帮南容兄送信。一者要见一见李校尉本人,二则散散心,三则看一看这凉州局势若何。”
李铮听了荀攸的话,脑子里一转,大约就有些明了。
荀攸此番来灵州,最重要的,不是给李铮宣旨,也不是送信,而是关乎于凉州局势。
也许是因为李铮的出现,使得凉州现在的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也许是傅燮所求,也许是荀攸心动,才有了荀攸的凉州之行。
二人寒暄片刻,便进入了正式宣旨阶段。
这年代宣旨,不像后世清宫剧那种极尽奴色的调子,而是十分轻松自然。
荀攸都没有打开诏令,只将诏令内容大约说了一遍,然后李铮躬身对诏令作了个揖,双手接过诏令,表示恭敬,这便算完了。
然后,荀攸又将傅燮给李铮的信件拿出来,递给了李铮。
接着,二人又闲聊了片刻,荀攸便因远道疲乏,下去歇息去了。
荀攸离开大厅之后,李铮默默的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打开了放在案桌上的竹简——傅燮的信。
“李铮吾弟
吾于七月至洛阳,朝见天子......托好友荀公达送来此信......凉州事宜,可与荀公达多做请教......望贤弟谨守本心,不负吾望。
汝兄傅南容”
一行行优雅的小篆流过眼前,李铮的心中,升起一股热流。
不论李铮是怎样的想法,但他深刻知道,傅燮是真的关心他。
在这个世上,这是第一个以兄长的身份,给予李铮关心的人。没有歧视,没有鄙薄,一种亲切感,充斥在李铮的心间。
他仿佛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越来越淡了。
收敛心绪,李铮将信中的信息在心里过滤了一遍。
傅燮告诉他,因为凉州战事的失利,虽然主要责任在耿鄙等人身上,但傅燮回到洛阳之后,也被问罪,摘除了一切官职,正赋闲在洛阳居所。
因此,傅燮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领兵再伐凉州了。按照傅燮的估计,如果没有十常侍在其中作梗,想必明年会有转机。
所以傅燮嘱咐李铮要小心,谨防韩遂叛军的袭击。同时,傅燮拜托他的好友荀攸,往凉州一行。一则荀攸的确有些厌倦洛阳的争斗,想到处走走。二则是希望荀攸能给予李铮帮助,稳住凉州后方的局势。
至于李铮的官职,却也来的轻松。
傅燮只将李铮的作为上禀天子,就引起了天子的兴趣。更因为李铮钉在凉州,对于大汉朝而言有利无弊,护羌校尉这个职位又早就名存实亡,无人感兴趣,于是当即就应了傅燮的请求,许下了这个武职。
合上书简,李铮微微闭目。
果然如他所料,荀攸来灵州的缘由,的确与局势有关。非但是因为傅燮所求,更是因为朝廷所需——想必朝中不少人都对李铮不太放心,不是害怕李铮也跟随韩遂反叛,而是怕李铮能力不足,稳不住局面。
所以才有了荀攸的凉州之行。
对此,李铮心里只有高兴。
有荀攸为之谋划,李铮不但悠闲了许多,更是浑身轻松,压力顿减。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李铮站起身来,回到后堂之后,将傅燮的书信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转身便让人将周肥叫到了府邸书房。
周肥也正好有事要找李铮,见面便开口道:“主上,此番天使来灵州,不知要停留多久?灵州相关的神奇之处,是否要对其保密?”
“我找你正是有关此事。”
李铮让周肥坐下,道:“我从傅兄的书信中得知,此番天使来灵州,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我稳定凉州后方的局势,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离开。这位天使乃是出身颍川荀氏的大才,荀攸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