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芷入了诏狱当差,能够见到白崇仁,顿时在白家的地位,有了飞速的提升。
好吃好喝的,也开始紧着白芷供应了。
对于这些,她向来不推辞。不过这家人嘛……反正上辈子她父母亲情都不缺,这辈子也无所求了。
白嵩也是个一心向上攀爬的,他自己也是白身考上的科举,换了几个妻子,都早早过世了,留下来有三个儿子,不过除了白崇仁,其他几个也都早早夭折了。而白崇仁又是在他当官了以后得的,悉心爱护,这才没有早夭。
也因此对白崇仁过于呵护了些。听到白崇仁在狱中一切还算安时,才算放心下来。
“他在诏狱是过得挺好,还说上折子弹劾牛子儒是值得喝彩的事。”
白芷将这些事都和盘托出,只把白嵩气得半死。
他呼呼地直喘粗气:“怨我,还是怨我没有好好教导他为官之道。”
一番唏嘘之后,王氏携白若进了草屋,白若一身时新的衣裙,不知道是何种料子做成,流光溢彩,端的是好看。
那白若,在这草庐之中,顿时蓬荜生辉,宛若神女一般,把白嵩也看的直点头。
若儿是越长越开了,只怕这次参选,定是要震慑全场的。只要若儿能入了皇宫,给白家争脸,礼同能高中科举,一个在做官上没什么头脑的白崇仁,又算得了什么。
白若直直地昂起头,在无人之处拦下白芷:“救爹爹的,只能是我。你省省力气吧。”
“等你做了皇贵妃的时候?”白芷反唇相讥,再怎么样讨厌的熊孩子,天天在眼前恶心,时间久了,她也会有些腻烦的。
白若却是冷哼一声:“罪臣之女,也不是没有参选的先例。”说罢她头也不回,趾高气扬地,摆动着流光溢彩的裙角,慢慢走远了。
同为女人,她对这个白若感到很不可思议。说得好像不参选,不进后宫,就不活了一样。和这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真的有这么好么?也不见得各个都能爬到最高处吧……
这样的最高处,又有什么意思。
反正作为过来人的白芷,是不打算再这么活一辈子了。不过怎么活,还在她一念之间。
周云意自杀了。
来不及去见白崇仁,她被顾培楼的手下“请”到了小牢房里。
先见到田御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顾培楼虐待地很惨。
“没用的东西,还不起开,让别的大夫看看?”顾培楼背着手,立在那里,如同一尊发怒的神祇。
白芷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
用破碎的瓷碗,割破了脖子的大动脉,失血过多,人已经不行了。
“王爷,无需怪罪田御医,这样子的确是救不过来了。”她论事不论人。可惜田维民不愿领她这个情,仍旧狠狠翻了个白眼。
重重守护里,周云意是早就藏了这个破瓷碗的碎片,中毒之后就一直藏在衣袍里,直到白芷将他救醒之后,在被子里将手腕划破。顾培楼一直闻到的血腥气,就是这个。
这个周云意,倒是一心求死,或许那时候的砒霜,也是他一心求死?
“传令顺天府允,给本王查。”顾培楼捏住了手里那个周云意身上搜出来的纸条,不动神色地下了命令。
周云意的死,在京城掀起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谁也不知道,凡是和周云意过从甚密的一些官员,权贵世家,都被上下梳理了一遍。
而这场梳理,竟也没找出个结果来,也许,周云意真的如他自己入诏狱那天所说,是个无党无附之人,他做的这一切,是观测天象的结果。
可是只有顾培楼知道,那张周云意身上搜出来的纸条,撕碎了大半,只剩下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迹,但他还是一眼能辨认,那就是康王的字迹。
“顾玉楼啊顾玉楼,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他能理解顾玉楼的心情,他和自己不一样,他母妃出身高贵,只差一步就能够上那个位子,可惜被先帝从枝头打落。他心怀怨愤,他理解——
顾培楼反手烧掉了纸条。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他帮他遮掩。京城的这潭水,搅得混些,不是挺好?
“姚管事,查出来了没有?徐忠的事。”
“查出来了,说是徐忠的上司,污蔑他盗用军需,不由分说便把他送入了牢狱,买通了狱卒,私下用刑,就是想让他吐出王爷你打仗时候的阴私事。”
顾培楼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阴私事,我连辽胡十万军队都敢坑杀,难道还怕他挖我的阴私事?他是谁的人?”
姚管事摇摇头:“不知道……”
站在廊外的姚管事突然摸了摸额头:“王爷,下雪了。”
一场大雪,彻底消去了周云意钦天监带来的恶劣影响,也似乎将他的死,遮盖在了今冬的隆雪瑞年之中。
冬天越冷,就越容易下雪,而同样的,一个很冷的冬天,会让很多年老体弱的人,熬不过去。
连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白芷歇在草庐之中,觉得实在是太冷,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快要冻坏,亲自动手,又请了邻人做了地龙,火炕之类——
她是不差钱的,上好的银丝炭不说,乌金炭,也是烧得起的。
又听到王氏在她耳边念叨,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来啊,下堂的女儿也是娘家的儿啊种种俗语,成日见她眼睛盯着自己的那些炭火。
干脆灵机一动,去街市里定了好几车的原煤炭过去。
王氏虽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