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休息了一晚,也是累极了。
接着,起了个大早,听到鼓乐之声从街边传过去,应该是朝廷参选的仪仗。
她微微摇头,看来白若心心念念的参选,白白落空了。
不知道恢复意志之后,还要怎么闹呢。
想归想,她还是立时去了隔壁。
此时天还未全亮透,泛着一些鱼肚白,王氏亲自端了自己亲手擀好的面条,里面卧了鸡蛋,放了些香葱之类的,倒也颇有些滋味。
比原来在草庐时候王氏下厨做的饭的滋味,要好上不少。
也不知道她原先是藏拙,还是故意不给自己做的很好吃。
白芷吃掉了半碗,王氏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边上,一边给她递个帕子,一边又给她斟茶倒水。
这样小意,也是出乎白芷的意料。
她勾了勾嘴角:“放心,她死不了。”
王氏闻言也不再吱声,不过收拾碗筷时,那动作,明显轻松了不少。白芷擦擦嘴,王氏使出真功夫来做饭,那滋味,比天香楼的饭菜,或者还好上一些。
也许是一段时间的落魄生活磨练出来的?不过她倒是听说,王氏从前在也曾在白家讨过生活,似乎是个帮厨的丫头。
公孙大夫也是早早就来了,看样子,也是一夜未睡,侯在白芷的医馆外面,神情庄重。
年过半百的人了,反而规规矩矩像个小学生一样跟在白芷的身后,街旁的路人见了也都是很疑惑。
不过公孙大夫倒也不以为意,对旁人的眼光不放在心里,反而一径和白芷讨论着白若的病情,又或者拿出自己曾经诊过的疑难杂症出来,白芷也不是每句都接话,但她一旦说出几句来,又正好能解了公孙大夫的心中疑惑,他更加将白芷引为知己。
天下名医,他没见过十个,总也见过五六个,可真要解释起理论来能够一针见血的,还真是非眼前这年轻的女大夫莫属。
“凌家老祖曾经看刊行过一本著作,里面有说过,时人对人参滥用太多,吊命也是人参,入药温补非人参不可,弄得人参价格日涨,寻常百姓也消受不起,我正是看了那本书,引以为然,没想到用人参给她吊命。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到的?”
白芷笑了笑,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公孙大夫有些憨直了。
“医术一道,总因人而异,错不在人参,而在滥用人参的庸医,每一味药,使用恰当,都能物尽其用。”
公孙训听了,也点了点头。
他不知不觉竟然用了一个您字,总觉得白芷她当得起这个称呼。
和白芷交往过的大夫里,金老医官是年长的,把白芷当小友来看,金小医官志不在医道,只有这个公孙大夫,也算是求贤若渴,对白芷钦佩又敬重。
他师出无门,没有中举,老母发毒疮被庸医治死之后,便发奋学医,买下无数医书,能有如今的成就,也算是颇为不易。
平日和同行切磋的机会又少之又少,加上他看谁也不入眼,如今碰见一个白芷,倒也有些激动。
来到白若的闺房,白芷看了一眼白若,便知道她的药对路了。因为白若的痘疹,看起来更加严重了。她摸了摸脉,知道已经彻底无碍了。
因为白崇仁听从了白嵩的劝告,今日没有休沐,家里只有白嵩和王氏在。
王氏这次也不敢再多嘴,在边上帮手递上笔墨纸砚。
公孙训倒是很疑惑:“为何痘疹看起来不少只多?”
白芷道:“天气炎热,暑湿严重,她却用了温补之药,护卫脾脏,暑湿热毒驱赶到了体表,接下来的药,想必公孙先生也是会开的。”
不错!阳气一旦回来,病人能够营卫外邪,那么体内的热毒,自然要被驱赶出去,如今之药开一剂简单的解表之药,剂量小些,几剂下去,自然药到病除。
他接过毛笔,想要开下这个方子。
却被王氏阻拦住了,王氏在白芷面前乖觉,可不代表对公孙训也会同样善良。
对她来说,就是公孙训的几剂药,把白若害到了这个地步。他就是个庸医,自己因为顾着白若,没有去宝芝堂将他的坐馆医案给砸了,那都算是客气的。
如今还想不要脸地再来替白若开方子,那是休想的!
她腰一叉,就要发飙,却被白芷拦下。
“母亲,公孙大夫这次开的药方,如果嫡姐她服下去没事,那么就不许将公孙大夫误诊的事,说出去。”
王氏本就是想等着白若好了,找街坊邻里去说宝芝堂公孙训大夫的坏话的。这种话,但凡传出去了,公孙训就全完了。
他和宝芝堂说到底,不过是聘用关系,他受雇于宝芝堂,虽然也有几分名气,可这样的误诊传出去,到底是不光彩的,在京城没多久就会混不下去。
对于公孙训这样的大夫,白芷也选择留一线。
王氏跟白芷也不敢太着急,却不是很乐意,手里端的药碗也重重地放下。
不过白芷再看了一眼白嵩,眼神里意味十分明确。
白嵩也会意了,当下喝道:“手那么重做什么?芷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让我听到街坊四邻有什么议lùn_gōng孙大夫的,我唯你是问。”
王氏也不生气,也不顶嘴,反而冷笑了一声:“好,若是这次他开的方子不灵,我定要将宝芝堂他的医案砸个精光。”
白芷知道和王氏这样不通点墨的人,也说不上什么医理不医理的。所以她站在一旁,看着公孙训开药方。
她见他这一次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