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我很抱歉。”周文远缓缓开口,却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他错失的,早已寻不回来。
“与你无关。”顾子铭依旧淡漠,“我想,她大概不是很想见你。”
顾子铭侧过头看了床上不再鲜活的女子一样,所有的戾气与锋芒似乎都被隐藏在巨大的绝望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捏碎那薄如蝉翼的希望般。
周文远笑得无力:“我想也是。只是,无论怎样都想见她一面,想和她说一声抱歉。”
“她早就原谅了你。”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有细碎的尘埃在阳光中飘荡游移。
坐了不知多久,周文远起身离开。
“我想,如果她还醒着,也早就原谅了你。”
周文远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的心情,才会对着情敌说出这样类似劝慰的话来。
身后依旧寂静无声。
?
林语来向周文远辞别。
咖啡厅里,她和周文远相对而坐,却四顾无言。
“我要走了。”林语搅动着咖啡杯,打破沉默。
“去哪里?”
“想四处走走,看看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看过的风景。”
“总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你在担心我?”林语轻轻笑了笑。
“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我怕你哪天死在外面都无人可知。”周文远也笑,“好歹有个可以找寻的地方,也好让我安心。”
“呵呵,真难得。”林语轻笑一声,“我还以为……”
“是我对不起你。”
或许是他说得那样诚挚而认真,林语觉得眼眶有些湿。
“是我们缘分不够。”她释怀般笑了笑,“不过能听见你说这样的话,说实话,我很震惊。”
曾经的周文远有多凉薄,她再清楚不过。贪心又不愿付出,旧的割舍不掉,又想要新的,却又胆小害怕失去一切,于是惶惶不可终日。所有的强大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
周文远低头,看着红色咖啡杯里的浓厚液体,声音轻而飘远:“大概人只对失去的或者未曾得到过的东西贪念执着。而我也不免俗。最近我总是想,当初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那些不见希望的时光。说这些难免可笑,可是阿语,看着她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而我连陪伴的机会都无时,我才知道过去这些年,我错过了怎样的美景。”
两个人忽然又安静下来,水帘景的玻璃窗上,干净的水如同瀑布般哗哗地流淌。
“嗯,”林语轻声说话,“可惜,我不能当面道歉。可见你比我勇敢。”
周文远默不作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有时候想起来那些年她对我的依赖就好像亲妹妹般不免有些失魂落魄,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她这样的朋友。”林语看了看时间,“我要走了。”
她又认真地说了一次。
周文远点头:“我送你。”
心底绷紧的那根弦还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