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赵济的家丁就风风火火地来了,一来就来了四个。这四个家丁,身穿黑色扎口武衣,身强体壮,肌肉虬结,如同戏文里说的天庭四大金刚,让人过目难忘。他们分别是,大天、二地、三玄、四黄。
沈希见有人来,立刻从家中出来。
家中为首的自然是大天,他朝沈希剪拂行礼,颇有江湖做派,竟是把沈希当成主人了。
沈希眉头一扬,以手托其肘,“大叔,莫要行此大礼,沈希岂能生受,敢问大叔是何人?”
大天没想到这是个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如此有礼有节,心下生出好感。他这样大做文章本就是想试探沈希,只因家主说沈希是个不一样的姑娘,要处处尊重,别看她穷,便失了礼数,她是个极重要的人。
来之前,他还特地问了吉祥,她的长相。吉祥的原话如此,小姑娘人瘦发黄,一眼看去平淡无奇,只是那双眼睛似是能将人看穿看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做起事来不慌不忙,全然不似个十岁的小孩。
现下一看,果然如此,好一个不瘟不火、镇定出奇的小姑娘。大天道:“在下大天,他们是二地、三玄、四黄,家主赵先生,派我们几个前来护卫姑娘家的药田。”
“果然是的。”沈希点点头,说道:“你们幸苦了,可吃了早饭?”
“吃了,吃了。”大天说道:“姑娘去忙吧,我们不打紧的。”
“吃过了啊,那我让我娘备些茶水点心,你们稍等。”沈希进了屋,拖着两条长板凳,就出来了,将它们放在竹棚下,说道:“大天大叔,你们请坐。家母寡居,不便留你们进屋。虽入夏了,有这竹棚挡着太阳,也不很热,平日里,我们也是在此处读书写字。”
接着,沈希和沈望就抬着桌子出来了。至于庄氏为何一直不出来,那是因她怕了,不想徒惹事端,不如不见外人。凡事都让孩子出面,沈希是个信得过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沈希拎了壶凉茶,沈望端了四口海碗,沈望摇摇晃晃端了点心,一家子兄弟姐妹都出来了。
大天一见赶紧过来,接了水壶,拿了海碗。四黄则捧过点心。大天笑道:“真是客气了。替我谢过你母亲。”
“这是应该的。”沈希说,“还望四位叔叔多留心。我这就上山去了。若是事情顺利的话,申时便能回来。”
“放心去吧,所有人来捣乱,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大天拍拍胸脯,向沈希保证。
沈希背上竹篓,有挎上篮子,还带了两条布巾,以免仙灵草从篮子的缝隙处掉出去。这次,她决定能采多少是多少。她只是对敌人心狠手辣,对无辜的人,还是能够保持怜悯和同情。
鼠疫之事极为蹊跷,难道它会传染。从许常等人的身上传染到其他人身上,可若如此,为何村子里没听说谁是被人传染的。难不成角鼠带了一群大灰老鼠,去镇子里咬人了。
想起角鼠,沈希心中发寒,为何只有沈家老宅的人,和王山家的人被咬,难不成角鼠真有灵性,为他们孤儿寡母,打抱不平。若真如此,也未免太过恐怖。
沈希甩甩脑袋,暗暗告诉自己,不过是巧合罢了。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那湖,采仙灵草。
按照记忆,沈希七弯八拐,就是找不着。她越想越奇怪,分明就在西山阴面,怎么就没有呢。
有的地方突然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迷路了,另一种就是遇到仙障。
仙障说恐怖些,便是鬼打墙,只有修为到达元婴期的修仙者,或者五阶以上的妖兽,才能做到。他们使用仙力,迷惑过路人的心智,让人无法辨别路径和方向,或是绕圈,或是来回,或是拐来拐去不知其向。
沈希越发觉得中了仙障之术。施法者修为越高,术法留存时间越久,她曾听说,劫渡期的高人所施的仙障术能够留存千年,甚至是万年。
虽说海鸣带她找到了那条湖,并不代表这仙障术是他下的,看样子他也不像是元婴期的高人,说不定,他就是找到了某种窍门,闯入高级修仙者的禁地。
呃?这种仙力贫瘠的地方,怎么会出现高级修仙者,不是开玩笑么!沈希脑袋都快想破了,就是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若是今日找不到那地方,就会失信于赵先生,这样对以后的生意是极为不利的。生意讲的就是诚信。实在不行,就到荆棘丛去采吧。
沈希一念及此,不再想那条湖的事,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脑袋也不昏沉了,种种迹象表明,此处必有仙障,以她后天后期的修为,定然是破不了的。
“唉……”沈希不由叹息,真是可惜了那成片成片的仙灵草。看它们长得那么茂盛,必定希望能被人多多采撷。
“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叹那么长的气。”有年轻男子的说话声。
沈希一听便知是海鸣那家伙,此人性格诡异多变,时常让人摸不着头脑,有时觉得他像条可怕的毒蛇,有时觉得他像只锐利的老鹰,有时又觉得他像个讨厌的捉狭鬼。她回头道:“你怎么又来这里了?你就那么闲么,公子……”沈希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呵……”海鸣笑道:“你这句公子是我听过的最不心甘情愿,最不热情,最最难听的。不过,既然你叫了,我也不能失了礼数,就答应了吧。诶!叫本公子何事?”
沈希直翻白眼,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翻出来了,“明人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