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沥半点不急,萧泓又没个动静,萧澈痴傻,年纪还小,去哪儿给他抱个重孙?
好不容易萧沥开窍了,对方就是个乞儿,镇国公都要将她聘进门的!
萧祺面容端肃起来。
要真是个乞儿就好了!
西德王府根基很浅,嘉怡郡主是个弃妇,两个女儿还有儿子都是人家家里头不要的,还被人误会过血缘。名声都不是很好听……然而就如小郑氏说的,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呢!
无论如何,封诰在那里,西德王就算是个外族王。也有不小本事的。
大夏水师力量薄弱,西德王的水军勇猛,两年前打倭寇,还是西德王出的力呢,谁说成定帝就不会重用人家了?
要真做成这门亲事。那小子不是又靠上了大山?媳妇若还是个精明能干的,更是个大麻烦!
萧祺越想越不对劲,拉着小郑氏道:“这门亲事不能成!”
小郑氏达到了目的,眉目舒缓下来,点点头道:“当然不能成了,所以才要你去和西德王交涉……他们还要商榷的,把女儿嫁进来,定要好好打听清楚,你随意透露几句萧沥如何不好,这不就完事了?”
萧祺赶忙应下。第二天就去寻了西德王。
西德王记着晏仲刚来说过媒,对萧祺突如其来的殷切并不讶异。
两人谈上几句,萧祺就觉得这个外族人十分健谈开阔,心中已察觉其并不简单,心里头要破坏这桩姻缘的主意就更甚了。
天南地北攀扯了一阵子,萧祺想着晏仲都来说过媒了,当下也不避讳,便夸起西德王的两个外孙女,手法和套路与晏仲不谋而合。
西德王不动声色地笑。
晏仲代表了萧沥的意思,他昨日便明明白白告诉过晏仲要好好考虑的。然后第二天萧祺就找上门了……可见萧祺和晏仲是没有接洽过的。
有传言说这两父子不和,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西德王便道:“将军谬赞了,两个丫头养在深闺,没什么见识。”
萧祺赶忙摆手。“王爷不用妄自菲薄。”又说起自己儿子来,“令先打小就有他的主意,九岁的时候孤身去的西北军营,数年不归,更没有书信往来……刚回来那会儿,我瞧了他许久才认出来。性情都比儿时冷淡了不少。”
“后来有听说他在西北的战绩,隐姓埋名得了不少军功,曾将鞑子首领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而后生俘,将敌酋大将军的头颅一刀斩下挂于城墙之上威慑敌营……都说他杀敌无数,茹毛饮血,有万夫莫当之勇,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要感慨一句后继有人!”
萧祺一边拍着胸脯很是骄傲自豪,一边便去看西德王的脸色。
性子疏淡的儿郎,又不着家、不孝顺,孔武强壮一身蛮力,行事血腥暴虐……任是哪家嫁女,不可能没点膈应。
西德王挑了挑眉毛,装作听不懂萧祺话里的意思,只恭贺萧祺道:“大夏有句话说,男儿志在四方。萧世子年少有为,勇猛无匹,着实可喜可贺。”
萧祺面色一僵,干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头想着,毕竟是外族人,语言虽通,交流起来到底还是困难。他又不好正大光明说自己儿子如何如何不好,被人听去,就该诟病他了!
萧祺恹恹地回了府,小郑氏问起来,萧祺摇头说没准信。他也是有傲气的,在这处碰了壁,那便算了。
小郑氏恨得直跳脚,想着还不如自己去!
而要说西德王怎么想?
倒不是觉得萧祺说的那些有什么。
个人性情取决于很多因素,他也没觉得说哪种一定好,哪种就不好。在海外他也上过战场,很明白在那个地方,胜利和活下去的重要,萧沥能这样拼命,那是好事。
而自古忠孝难两全,真要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萧沥也就难堪大任了。
他很是奇怪,萧祺是威武将军,怎么就专拣一些鸡毛蒜皮算不得事的事来说?
但要是说西德王也没个什么想法,那也未必。
起码他搞明白了一件事,萧祺和萧沥两父子貌合神离,而且萧祺并不希望阿妍能和萧沥结亲。
未来有个不满意儿媳的公爹,说不得还有个处处使绊子的婆母……若不慎重起来,说不定会毁了顾妍!
西德王正打算找萧沥好好谈谈。
然而这件事到底是被耽误下来,因为纪可凡上门来下聘了。
鞭炮爆竹声噼里啪啦响彻了整个胡同,鼓乐齐鸣,一百二十抬的聘礼,从胡同口一路抬进去,红彤彤的一片,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热闹喜庆。
动静这么大,西德王府隔壁的顾家自然知晓,李氏正在给徊哥儿做小衣,听闻后便只是笑笑,不予理会。
新科探花纪可凡,柳建文的义子,也算是顾婼和顾妍的表兄了,和顾婼定亲,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顾婷瘪了瘪嘴,与顾姚携手一道出门去看。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胡同口围堵的水泄不通,在西德王府门前看热闹。当然也有有心人注意到了西德王府旁就是顾家,也便是嘉怡郡主原先的夫家,这下又炸开了锅指指点点。
顾修之今日刚好休沐,听闻顾妍回来了当然要来看她,又赶上这么个热闹事,拉着顾妍就要出去看看,又口口声声地道:“怎么说我也是纪子平未来的舅兄,理所应当要去把把关!”
顾妍的扭伤已经痊愈了,自然顺着他的意和他一道去了外院。
四门大开,红木担子跟抬盒络绎不绝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