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潜是信王府的太监,一路跟着平禄帝,深得平禄帝的信任,几次三番都被平禄帝任命为总监军太监,任谁不要给他三分颜面?可偏偏就在萧沥这里吃了哑巴亏,祝潜心中的不服气可想而知,时不时都会和萧沥呛声。
萧沥刚到达昌平时,两路金兵已经于通州一带会师,金军八旗铁骑足有三十万人马,而大夏兵力不足十万,敌众我寡,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金军领头的是秦王斛律成瑾,他是斛律长极的亲弟弟,代替斛律长极御驾亲征……这人就像凭空冒出来似的,从前默默无名,却在近几年声名大噪,屡战屡胜!”
副将愁容满面如是说道。
萧沥盯着沙盘推演了半晌,摇了摇头:“金军此次入关,目的不明,大致三种可能:攻打皇陵,进军京师,或是南下夺粮道。我们若集中一处防御,其他要塞倏忽未免太过冒险,可若是兵力分散各处,又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正面交锋,我方讨不到好处。”
众人闻言不由唉声叹气。
萧沥鹰隼般的眼眸微深,转眼似是有了主意,“白天金军烧杀掳掠,夜间总有修整,不妨组建三组奇兵,分三路绕到敌营偷袭,趁机打开一条路。后继军队再大举进攻,还有一战的可能性。”
萧沥这想法并非凭空而来。
当年在西北,瓦剌犯境,袁将军便是带的三千人马偷袭敌营,大获全胜,甚至生擒了瓦剌首领,这才平息了多年的西北战事。
哪怕至今,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依旧为人所津津乐道。
可偏偏那个昏君,就这样听信了谗言将老师处死!
萧沥心中狠狠憋了一口气。
众将参谋后,觉得此法甚是可行。祝潜闻言却是讽道:“夜间若是月光明亮,你们不是无可遁形?两方距离如此之远,怎么做到不惊动对方?”他冷冷嗤笑:“异想天开!”
萧沥对于夏侯毅派祝潜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来监军实在不理解,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夏侯毅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何必还让自己来走这么一趟!
萧沥对祝潜的话置若罔闻,转个身就去挑选突袭的人选,祝潜暗恨地磨牙。
等到了十五之夜,乌云满天。光线黯淡,萧沥觉得这正是大好时机,便招呼了精心挑选组建的三千人马,歃血为盟:“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者,斩!”
一呼百应,群情激奋,热血高涨。
祝潜冷眼看着。不置可否。
萧沥突袭金兵营地,确实是把握了最佳时机,在金军尚在整顿最懈怠时下手,几架红衣大炮齐发,一下便将金兵给打懵了,几乎是压倒性的控制。
可真当一众人深入腹地,金军也就回过神来了,斛律成瑾很快便组织了人马应对交锋,萧沥突然发觉后继无力。
本来应该在这时补充的后方军,居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别说要扩大战果了,边说而今苦苦挣扎在金军重重包围里的,也只剩萧沥带来的三千人!
“祝潜!”
萧沥突然想到原因,不由怒斥。
眼看着己方伤亡越来越多。金军反扑之势如虹,萧沥只得饮恨撤兵而回。
火光重重里,斛律成瑾望了眼远去的一队人马,连声叫住了还要追过去的将帅。
将帅满脸不甘:“王爷,我们这次损失了数以万计的兵马,难道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穷寇莫追。你随着去了,谁知他们还设了什么埋伏?还不如清点一下伤亡……”斛律成瑾说得淡然,只是目光却在下一刻高深莫测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身影,可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领头的人,居然是萧沥!
他这次的对手,竟然会是萧沥!
连偷袭的法子都用出来了,可见此次大夏的实力堪忧,可本来好好的优势弄得不得不撤兵,恐怕是还在搞什么内讧。
斛律成瑾看了看满目疮痍的营地,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这个人,可曾想过刚才有多危险?
他在这里决一死战了,那阿妍呢?
他难道就没想过,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阿妍会怎样?
不提斛律成瑾心中如何作想,萧沥满腔愤恨地回了营地,却左右不见祝潜,连本该支援的大队人马都不见了。
“祝潜人呢!”萧沥怒不可遏。
副将看了眼萧沥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模样,心虚地低下了头,“监,监军大人说,为妨敌军突袭,他带着人先去巡视了……”
“巡视!我他娘的在敌营拼杀,他搞什么巡视!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就要成功了,现在功亏一篑!”
萧沥拎着他的衣领就将人提起来,怒吼道:“到底我是将军还是他是将军,你们就这么听他的话!”
副将涨红了脸,几乎要哭出来了:“将,将军,他是总监军大人哪……”
是陛下任命的总监军,还是平禄帝的亲信太监,祝潜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人头落地,他们怎么能不听?
萧沥握紧的手骤然一松,副将随之落地,扑棱着连滚带爬躲到角落去了。
所以常言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而祝潜,恰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可祝潜的小人行径不止于此。
战机稍纵即逝,偷袭失败的后果,便是金军第二日便整装叫阵,大挫夏军。祝潜生怕平禄帝将战败的罪责加到自己身上,连夜赶回了燕京城,在平禄帝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