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我爸离开的时候,我年纪还小,那个时候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什么痛苦。只是看着我妈撕心裂肺的哭,觉得心里难受。觉得迷茫。
然而百荷的离开,终于让我懂得,原来生命中重要的人就此消失,会让我这样无依无靠。
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我生不如死。我在家里的时候,经常会愣着愣着就哭起来,我妈每次都紧张地问我是不是想到百荷了,我有时候点头,然而有的时候则只是摇头。
真的,即使没有想到她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流眼泪。好像流泪已经变成了惯性,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心里空了的那一块越发让我难受。
这个陪了我将近十年的朋友,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彻底离开了这个让她失望的世界。
我试图去找过沈梦河。我想知道那次百荷去找他,他们到底都谈了什么。
然而沈梦河脸上温和的笑意再也没有了,看见我的时候,他像是陌生人一样。即使孟楠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却一句话都不说。
“沈梦河,百荷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看他想离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
沈梦河的背影一下子变得僵硬。他顿住脚步,一只手扶在办公桌上支撑身体。
我站在他身后,根本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然而他忽然变得不再协调的肢体,立刻就让我明白。他是知道的!他知道百荷出事了!他那天一定跟百荷说了什么!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我一下子冲到沈梦河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是不是你逼死她的,你说呀!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你!”我激动地浑身颤抖,沈梦河厌恶地皱紧了眉毛。可是他却没有推开我。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沈梦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慢地抓住我的手。坚决地将我的双手扒拉下来。
“梦河,婉婉她只是担心……”孟楠看他死死抓着我的手,赶紧过来替我说话。
“还有你,孟楠,我们没有熟到这个程度。”沈梦河完全没有给孟楠面子,他用冷冰冰的一张脸对着我们,“现在是我上班的时间,麻烦你们离开,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沈梦河已经不是过去的沈梦河,那个会跟百荷温柔说笑的男人,再也没有了。
我看着他冰冷的眼角,看了好久。孟楠还想说些什么,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默默摇了摇头,拉着他离开了办公室。
“你不准备问了吗?”孟楠兀自奇怪。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问了,既然他不想说,我再怎么问也没有用。”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望京坡发生的事情,我想起百荷妈妈是如何残忍地将一个男人至关重要的部位割除掉。现在想起那一幕,我依然觉得喉咙里堵了一只苍蝇,逼着我去吐上一场,才能将这令人作呕的东西吐出来。
那样残忍毫不留情的手段,即便沈梦河还对百荷有任何一丝的愧疚,也在那一刀里消失殆尽。
他们只是偶然在这个世界相遇,然而却是经历了血的代价以后,才明白原来彼此并不是合适的人。
我神思恍惚地离开了医院,从此以后,再也不想提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任何事情。而百荷跟沈梦河之间的对话,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吧。
年初八的时候,各大单位都恢复了正常工作,赵林的案子也终于开始取证处理。原本我多么盼着将他送进监狱的一刻,然而现在,我却什么心思都没有。
看着赵林坐在被告席上的时候,我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法官宣判的时候,我也只是冷漠的听着那个冰冷的数字。
看看,他赵林欺骗了我这么久,到最后,也不过判了一年零两个月的有期徒刑。反倒是孟楠不放心,紧张地握了握我的手。我赶紧冲他笑了笑,让他不要替我担心。
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欺骗和背叛,现在这点事情,根本打不倒我。
旁听席上,我看到王阿姨抱着赵文章坐在那里。王阿姨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孩子懵懂地缩在她怀里,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然而方媛却没有出现,我想起赵小怜跟我说的话,她说方媛跟赵露露大打一架后跑了。
现在的赵林,真是有够可怜的!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狐狸精不要他了,他老家的亲人也不肯认他,赵小怜更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我就不明白了,他这半辈子到底有什么意思?
从法院出来的路上,我一直牵着孟楠的手。今年这个冬天实在太冷,而且越来越冷,过完年以后,气温又下降到了新的高度,弄的人完全不想出门。
好在我身边的孟楠是温暖的,看到他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还好好地活着。他的手很暖,牵着我的时候,总是让我舍不得松开。
百荷妈妈那边我也去过几次。每次不论我在孟楠面前有多么沮丧多么难过,只要一进百家的家门,我一定马上恢复正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难过。
现在家里的两个老人已经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我只是让他们觉得轻松一点,不要一直沉浸在百荷逝去的痛苦中,总是尽我所能地想尽一份孝,把百荷的那一份也补上。
“今天还去那边吗?”上车的时候孟楠轻声问我,“那边”指的就是百荷家。
我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透过车窗,看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