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醒人世,不如说是紫姬本身正在摩诃曼殊沙华的上空愁苦发难,回不去了。
一看这景况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弓月正要冲去,却被栾之一手抓住手臂:“你疯了,救人也要动动脑子!”
说罢,素手于上方一拂,脚下绵延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摩诃曼殊沙华一阵摇曳。左右划分开来,将巨蟒下方的紫姬给分隔开来,清出一片净地来,随后栾之又施了个诀下去。原本随风轻摇的摩诃曼殊沙华,如被冰封一般瞬间僵化,分毫不动。
栾之这才放开了她:“摩诃曼殊沙华的花粉最是蛊惑人心引人迷失,她在这里也无非是更容易抽离自己的灵息,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受了内伤灵息四泄无法回到本体。而越是回不到本体,本体便会在摩诃曼殊沙华中迷失的越远,直到再也无法回去。”
弓月俯冲下去,连忙将紫姬扶起,看着上方紫姬的灵息,那巨蟒正面露痛苦,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哀伤而痛苦的,她冲着栾之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救她!?”
栾之看了看巨蟒:“渡些仙力给本体稍稍恢复些许即可。”
弓月连忙运息,还未动就听栾之突然抢似的道:“运息附着于掌从她后心递送就好。不用……”他一怔,后而声音放缓:“这就可以了。”
弓月其实就是准备这样的,渡仙力不都是这样吗?怎的梵司还要这么着重的说一声?
她一怔,莫名其妙的想起在人世的两遭来,在人世的两遭,她曾经两番给水凤的肉身‘渡气’来着。
彼时与此时的情境完全不同,彼时那是凡胎肉身,而且肉身已死,不渡上一口仙气极难成活,而此时紫姬的肉身并非凡胎。也并非死去,只是迷失沉睡灵息四泄难以靠自己的力量回归本体,是以,同样是渡气。方式却是截然不同。
她再是不济,可这点常识,是谁都知道的基本,梵司居然还要这么急的强调一番,就好像……就好像她一定会搞错似的?
开初弓月觉得自己真是太乱想了,而且越是这么想的时候。越看梵司便就越觉得某个角度看去,真是觉得梵司与栾之是越来越像。
弓月觉得自己身处在这摩诃曼殊沙华的中央,觉得纵然梵司将这些花都暂时封冻住,一定也有大量的花粉花香残留,不然她不会眼花成这样。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想会不会眼前的这个梵司其实就是栾之本人?天上地下四海八荒能这般时冷时热神经不大正常又喜欢一身净白气质又高又寒的,除了九重天上的栾之之外,她真的没见过第二个了。
但是栾之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地……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黯。
而且连百里漾也说了,确实是有梵司这么一个人的……
况且,栾之若真的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不和她相认吧,关键是栾之有什么可能性会出现在这里,倘若是为了救她,半年多过去他都不曾露过面,半年多过去,何必又要等到她现在不知何由换了另一张脸再来,完全没有道理,他栾之此时应该在他的远尘山挑得一处秀丽之地,赏花品茗,欣赏大好山河。
弓月在心中推翻这个假设的同时,不留神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和紫姬一起栽倒下去,幸好手快条件反射的一抓一扶,颤了几颤站直了,心中突然一咯噔,这放眼望去一片摩诃曼殊沙华哪里有树干可让她扶,眼风再一扫,自己扶着的,可不就正是梵司的胸膛。
手慌忙收回之下,再是不敢再抬眼看他。
栾之本没觉得什么,扶一下就扶一下,抓一下就抓一下,人有情急,更何况是弓月这种神经粗如树的,不过就是被弓月抓扶了一下胸膛而已,又不是没有隔着衣衫。
他全然忘了自己原本的性子,最讨厌别人靠近,通常他人距离他丈外有余,他就已经心生不喜了。
本来他觉得没什么的一件小事,只要弓月没摔着就行,却没想到弓月扶完他抓完他之后……
她这是什么表情?
她怎么还脸红?
她这是害羞了?
居然还是这样一副像一个很好吃的苹果的样子?
她居然对着别人也是这样?
栾之有些气喘不匀了。
他不敢想象,当时和他一起两遭在凡尘,曾两次给水凤的凡胎渡过气的弓月,当时可都不曾脸红心跳还很是大义凛然,此时仅仅只是碰到了这梵司的胸膛而已,说白了触碰的根本就不算是胸膛,触碰的不过就是梵司的衣服罢了!
可她竟然……竟然紧张的不敢抬头,脸还红成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深深觉得自己这个心态是不正常的,是不应该的。
自己对她,不应该这样。
事实上……
她若是对别人也会如此,换个位置去想,也许并非如她那晚对着帕子自言自语那般,就像她当年在仙学府的时候对云闲一样,兴许只是一时觉得对方对自己太好,才会萌生出一些情愫,而这些情愫,未必就是男女之情。
毕竟,真正的男女之情,是不应该不可能也不易同时心中有一个以上的人吧。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通透了,若是弓月当真如此,就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起码他与弓月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只是搭档的友谊,至少纯粹。
再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有些通透的不舒服。
因为弓月现在对另一个人也有了这样纯粹的友谊感情。
他顿时有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