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索的泪水淌下,并不完全是因为想到了水凤,也因为弓月的这一番感慨,又何尝不是她心境的真实写照。
水凤喜欢的人是弓月,她心里早就一清二楚,无非是一直心甘情愿的自我蒙蔽,以为终有一日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以为终有一日,水凤可以看得见她的好。
今天晚上这个告别宴,没叫水凤过来,是弓月的主意。也正正如了她的心意。
她其实很怕晚上水凤会过来,怕水凤会忍不住对弓月说些什么,更怕的是水凤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她的面,对弓月表他的一腔热情。
好一阵子。她常常会看着弓月的脸发呆。
她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有弓月的容貌。
为什么自己不能长成弓月的这个样子。
要是那样的话,水凤喜欢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红索没有再问下去,这让弓月发自内心的感激不已,收整了一下心绪,她抿唇坚定地道:“我这个决定下的突然,也没准备好什么,你我好友姐妹一场,我竟没个礼物送你,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红索。这样吧,你有什么想要的或是喜欢的,就是再难,我个人虽然不济,但是玄苍的藏库里还是有不少宝贝的,我定然挑得出像样儿的拿来送给你。”
红索一开始觉得这话太客气了,还未开口拒绝突然脑中灵光一动。
她目光落在弓月的脸上,几番张口,却是欲言又止。
弓月自然看得出她心中有所惦记的,鼓励道:“别跟我客气。这算不得什么,只要你开口,只要我有,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红索咽了咽口水。目光依旧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声音极轻极缓:“你,可否赠我三滴你的心头血?”
弓月一震,一怔,一呆。
心头血?
她万分不解:“你要我赠你三滴心头血?”这话才一出,她便看见红索那一对眼眸中流露出来的迫切与发自内心的渴望。
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有不短的日子了,好像好一阵子以前,红索曾经提起过一个有点像传说的偏方。
说是什么用别人的心头血可以更改容貌之事。
她心中一震,她很想问红索。
可是却开不了口。
末了,她正了神色,婉转的道:“红索,你要我心头血做什么?”
红索垂了眼去,这样一来以弓月的角度就不能看得见她的目光,她低语道:“一个念想,做个坠子带在身上,由你心头血养着玉,看那玉鲜活的活着,就像是你一直陪着我一样。”
弓月沉默许久。
就在红索已经开始不安的在袖内绞动手指的时候,就在红索准备抬头说些没关系不给也不要紧的时候,弓月开了口:“好,这件事我答应了你,只是取心头血之事不是那般容易的,多少都会有些伤身,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取心头血,等过些日子我身子将养好一些,定然不会忘记今日答应你的事情。”
红索猛的抬头,万般感激的连连点头。
弓月的后半句话立即被噎在喉头,面对着红索这般的反应,委实不能说了。
她咽下去的后半句是:红索,你今日的这个决定,他日可莫要后悔。
走的突然走的急,一口气驾云离开了仙学府的范围境内,弓月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吹着夜风,四周星子烂漫,这般披星戴月倒让她有种日夜兼程之感。
唯一讽刺的是,她这番日夜兼程,和逃跑其实又有什么不同。
没得仙学府各位师尊的同意,她擅自将休学改为自己单方面的退学,算来这还是她头一回做这样的大胆之事,她不禁的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不济,活到自己这般年纪,做的最出格的事情竟然就是眼下这一桩,真是拿不出手。
她要离开仙学府的心意没谁可以改变,是以,也断然不可能因为那些仙师不同意便就放弃。
就算像逃跑一般,可不得不说,自己竟也觉得自己相当潇洒。
她自然还没想到等到回到玄苍后要怎么解释,路过迟霖的茶林的话,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到时候又是一番免不了的折腾与麻烦。
自己现在处于休学的状态,仙学府那边暂时还不会寻到她头上来,而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就回玄苍,那就意味着立即便要面对自己退学的后果。
能晚一天就晚一天,能晚一天就能多快活一天,这是铁打的不争的事实。
是以,不如趁着这个难得自由的机会,快活到底,这样等到时候再面对父亲母亲的发难之时,也不枉此行。
思及此,她立即调了个头,往玄苍远些的地方去矣。
这漫无目的随意游历的感觉其实也不错,白日里依山傍水,无人滋扰的感觉不知有多快活,接连半月有余,弓月游历了不少的山头,看过了许多的奇山异景,心中不禁的觉得,这九重天上的日子委实是枯燥至极,怪不得父亲母亲总会时不时的便要出外游历。
看多了大山大水,虽然不至于审美疲劳,但是想要歇歇脚的心思倒是滋生了的,一想到要歇歇脚,她不由的就想到了一个最适合歇脚,也相当有必要去一去的地方。
梵妖七界。
那里万年如春,桃花盛开不败,还有哪里比梵妖七界更适合滋养,况且,还有她的分身在那里。
她一想到自己的分身,不由的就掐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安排这个轮回作业以及自己抽出神识来的日子也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