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从斯派洛小姐或是从她表哥的信件之外,还有一个人的信件能够更为详尽的说明近况,那便是海瑟薇小姐的来信。
也许贝内特夫人从自身教养来推测别人时,很难想象家庭教师居然也会写信给自己做女仆的朋友,甚至完全忽略了女仆也能认识很多字的可能性。但是有一次她的贴身侍女帮她梳妆时谈起了意大利时下流行的头饰。
外国人也会梳妆打扮,而且还常常打扮的别出心裁――这种常识被灌注到贝内特夫人的常识中,同时她也知道了斯派洛小姐最近的穿着习惯――她似乎已经意大利式了,她有了一股完全不同于伦敦的生活情趣。不同于英国少女的纯白朴素的色调,也没有陶醉于上流社会的蕾丝和轻纱,斯派洛小姐穿起了各种颜色鲜艳样子简单的丝缎裙子和骑装,长伴着她的是一条皮毛油光水滑的灵缇。她还有一匹黑色闪电一般的猎马。
贝内特夫人甚为得意的谈论起那种光泽斐然的面料的色泽,几乎要把八大类词汇都用来加以形容。但是伊丽莎白却从母亲的说话中拣出了其他要点。
“她像男人那样参加打猎了吗?”
“打猎?哦喔喔,这一点……让我想一想。”贝内特夫人回忆不起女仆是不是说过这个词,“打猎?我不确定,孩子。我想她没有去打猎吧。丝缎的裙子要是被树枝和枯草挂住的话,那就是全毁了。而且我觉得意大利没有那么多鸟。”
“她去打猎了,艾瑞克(这是那条灵缇的名字)给她抓回来过两只兔子和三只鸟。”玛丽说道,苏则补充一句,“我想在国外打猎没有如此男性化。”
如果说布雷恩先生只是知道自己的表妹变得充满活力和自信,海瑟薇小姐只是知道自己的女主人拥有多彩的日常活动和日渐开阔的知识和眼界,那么玛丽和苏能从斯派洛小姐本人亲笔写就的书信里感受到什么呢?
那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了。
不管斯派洛小姐是不是出于自尊心,而在信中掩藏了某种痛苦――苏相信痛苦是始终存在的,但是信中所承载的快乐确是更加真实毋庸置疑的。从她逐渐开朗自信的笔调中,仍然可以读出她依旧觉得自己的表哥人格高尚,好得自己无法匹配。但是她已经完全不反对也不畏惧去争取自己配不上的美好事物了。
用苏的话来说,斯派洛小姐发了无数好人卡给布雷恩先生,却不是要拒绝他,而是要他不要再拒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