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天然具备的不挑剔对象的各种乐趣之中,有一种必然是那块平原上沿着交通干道分布的小酒馆。准确的说来,那些应该是旅店才对。但是由于旅店的老板们更加专注于提供黑啤酒,云杉啤酒,麦芽酒,白葡萄酒等各种酒类,而较少关注店里预备的驿马数量,因此更像是专门替当地人准备的娱乐为先的酒馆。黑贝斯上校对这类旅馆的情况熟门熟路。他总是能够巧妙地安排行程,当旅客们欣赏建筑或是自然美景四处绕路而感到疲倦之后,只消让马车沿着某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路跑上十几分钟,就能到达一处能够随时端出食物供人享用的休憩场所。

这里的酒馆和英国还有一处极为不同――无论何时它看起来似乎都要比英国的旅馆来得热闹嘈杂。即便是你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打算把全副精力用在吃东西上,你的注意力仍然会被轻易的转移走,陌生人们甚至不时亲切的凑上来请你帮个忙,要不就是挪个凳子,要不就是凑个人数,好痛快的玩一场九柱戏。

有一次布雷恩先生带着其中的几位小姐先上楼看旅店的房间,黑贝斯上校正站在门口嘱咐仆人照看马匹,就五分钟的功夫离开了玛丽?贝内特小姐。等布雷恩先生意识到自己的小疏忽之后,转头就发现那位小姐已经拿着别人塞过来的球,跃跃欲试打算给大家露一手了。

“你听得懂他们说的规则吗!你曾经玩过九柱戏吗!你怎么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布雷恩先生有点气急了,“要是你输了,就得喝掉那一整杯啤酒。老天,我还不想在得到贝内特先生的许可之前,就让你听说黑啤酒这个词的德语或是巴伐利亚语的念法。我还不敢想象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加入到一大堆不认识的人里面!我不是说这里不安全,可是你这么做无疑给自己找麻烦添了危险!”

黑贝斯上校恰好在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他听到布雷恩先生严厉的批评,同时也看到了玛丽?贝内特小姐难得的撅着嘴懒得搭理人的表情。

“放轻松,别紧张。”黑贝斯上校首先安抚自己的老友,“这没什么,这里可是巴伐利亚。要知道这里就盛行这一套――啤酒和九柱戏,没有别的意思。要知道这两个词连起来就是一个特定的词汇,专门代表一个极其明确的涵义――吃喝玩乐。詹姆斯,我们现在正在游山玩水,到处寻找美食呢,玛丽只是打算践行这一点而已。因此轻松闲适,有点小小的冒险精神最为合宜。既然如此何不轻松一些,当个称职的游猎家呢?你实在不必对小姑娘的冒险行为看管的这么严格。你非要如此的话,只会让一个人从十岁出头就开始记恨你了。”

接着他又掉过头轻轻责备了玛丽(其实是苏)几句。“小姐你也太不当心啦。你刚刚要参与的那局比赛,赌注可不太适合你的年纪和身份。先不说万一你输掉了该怎么履行赌约把那些杯子里的啤酒全部喝掉,我只是要问你,难道你曾经玩过这个游戏,知道自己如何才算是取胜吗?我觉得取得胜利的必备条件是知道如何才算是获胜,你觉得呢?”

“这不过是保龄……”玛丽?贝内特小姐显然觉得自己被人看轻了,尤其是在她其实也算擅长此道的情况下。她嘟嘟囔囔想要反驳,但是她还是看懂了黑贝斯上校的眼色,最终也愿意按照他的意愿乖乖闭上了嘴。

这一次所有人都站在了布雷恩先生这边。苏不得不向大家承诺,不再做出这种不符合自己年纪和处境的行为――特别是在没有保护人在身边的情况下,要时刻紧惕自己的言行,为亲朋好友而留意自己的安全和平安。她特别向布雷恩先生做了种种保证,最后才换的那位先生的原谅。

“预定的房间在二楼有客厅的那一层的左翼。”布雷恩先生板着脸说道,“我打听过了,今天暂时就我们这几个人住在二楼,因此客厅的空间可以随便我们使用。晚上你可以自己把客厅里的家具挪一下――我看也不用挪太多――弄出球道,客厅的柜子里有九柱戏的撞柱和球,你要是非要玩的话,那就在那儿玩上几个钟头吧。”

苏没有马上搭腔,倒是伊丽莎白客套的表示自己也想乘机学一下这个小玩意儿。还没等她替苏打完圆场,斯派洛小姐就表示这个游戏实在吵闹又极为无聊,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她的建议自然和布雷恩先生相同――最好大家都不要轻易尝试这种酒馆的把戏。

可是她猜错了布雷恩先生的真实想法。那位先生并非讨厌这种游戏,也不是反对小姐们偶尔表现一下自己的活泼和顽皮。吃过了晚饭,他连茶都没有喝,一声不吭的站起来走到房间外面。等大家想起还有一件事可以用来消遣而放下茶杯,布雷恩先生已经把碍事的家具都挪开,把球道和撞柱都布置好了。

“他原来是这么一个人。”玛丽对苏说道,“还不算太糟糕。他兴许是对下午那样质问你感到内疚了。当然,我觉得他的立场本来就有义务对我们提出批评和忠告。虽然他的语气和态度都过于严厉,但你下午的行为在旁人看来的确欠妥当,所以并不是无可指责的。”

“我现在已经没有在想下午的事情了。”苏回答道,“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如何运用自己在电玩城磨练出来的高超技术,把他打得灰头土脸。”

玛丽了然,苏的语气恰恰证明她还是很在意下午的事情,她虽然从理智上接受了别人的批评,但是从情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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