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象皱眉道:“主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否则整个淮南都有可能因此而陷入动荡。”
王冲深深的看了阎象一眼:“现在淮南的发展才刚刚起步,周围的诸侯也尚没有余力顾及到我们这边,所以,我宁可所有的隐患都在这个时期内爆发出来,然后一次性解决,也不想等以后强敌环伺,淮南发展稳定之时再出现乱象,因为这会让我们前期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主公好气魄!”刘晔眼中迸射出一团精光,“宁可忍一时镇痛,也不想夜长梦多,天下诸侯中能有如此决心者,恐怕也唯有主公一人!”
王冲宠辱不惊道:“接下来,我准备颁布几条政令来试探试探这些世家的底限,首先是关于人口税,为了减轻百姓的生活压力,我打算取消口赋,只留算赋,我淮南每家每户都要重新进行户口登记,尤其是决不允许世家有任何谎报隐瞒,他们家里养了多少人,就得给我老老实实交多少税,一旦发现有人阳奉阴违,子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刘晔冷笑道:“主公放心,晔省的!”
王冲对阎象道:“德明(阎象字,杜撰),户口登记工作量极大,你且多帮着点子扬!”
原本这种事,应该由阎象这位主簿负责,可王冲担心阎象的性格不够强硬,所以便交给了刘晔,而阎象则是代为辅助。
阎象显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因此没有丝毫不悦,点点头应道:“诺!”
王冲做了个深呼吸,冷着脸无比严肃的说道:“下面这条政令,极有可能会激起世家极大的反弹,不过为了将来我锦帆境内的安定,哪怕有再大的压力,我都必须要实行……那就是取缔世家的武装资格,也就是说,你可以擅养僮客,但却决不能再将他们编制成为有武器装备的私兵,否则一经发现,必以谋反罪论处!”
“嘶——”王冲此言一出,刘晔四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鲁肃脸色凝重道:“主公,此事他们必然不会应允!”
“不允?为何会不允?”王冲重重拍了几下桌案,“若是不准备造反,那为何要擅养私兵?别跟我说是为了自保,如果他们老老实实,自有我锦帆大军保护他们,否则光靠他们那点兵力,能保的住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王冲这番话,颇有点诡辩的意思,鲁肃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但他却知道,这条政令一旦发布,淮南境内必将再次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王冲目光冷峻的对刘晔道:“子扬,这件事我不准备亲自出马,到时我会将伯道的陷阵营借给你,我倒要看看,这些世家能在我淮南掀起多大的风浪!”
“诺!”刘晔很佩服王冲这种敢于冒险求变的勇气,虽然这条路注定会让锦帆举步维艰,可一旦成功,其中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最后,我再说说士卒抚恤金的问题,为了能让锦帆将士在战斗时没有后顾之忧,我打算提高抚恤金的金额,以官阶论,当将士在战场上牺牲,除了抚恤金外,若还有家属无法独自抚养子女的,可交由将军府统一培养成人,直到他们有能力自力更生。”
当王冲说完所有的决策,众人又在细节方面探讨了将近半个时辰,在将一切事宜都商定之后,刘晔四人方才起身告辞。
“子扬!”刚出得将军府大门,鲁肃就一脸焦急的将刘晔拉到角落,不满的质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反对?”
刘晔笑道:“不反对什么?”
“明知故问!”鲁肃狠狠的瞪了刘晔一眼,愤愤不平道,“当主公提出要取缔世家私兵时,你为什么没有出言反对?”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刘晔故作恍然,接着一摊手反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反对?”
“你……”老实的鲁肃被刘晔气的直跺脚,“难道你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刘晔一脸无所谓道,“我们做臣子的,主公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管他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你这是不负责任!!”鲁肃指着刘晔鼻子痛斥道,“难道主公做错了,我们就不应该把它指出来吗?”
“子敬,难道你真的认为主公做错了吗?”刘晔凝视鲁肃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以为主公会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主公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鲁肃愣住了。
“哎……”刘晔叹了一声,惋惜道,“主公这是生不逢时啊,其实以主公的才能,如果早出生几年,如今怕早已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诸侯,可等他在锦帆出道之时,天下格局已定,唯有一个混乱的淮南可取,他已经落后了其他诸侯太多,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发展,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否则,将来又何以跟天下诸侯竞争?子敬,难道你不觉得主公现在铺的摊子,有些太大了吗?”
鲁肃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你是说……”
刘晔点点头道:“啊,一边收纳流民实行屯田,一边又大肆兴修水利,一边打造玄甲兵器,一边又修建大型船坞,一边派粮降税收拢民心,一边又提高抚恤金增强军队的凝聚力,这么多方向同时进行,所需花费的钱粮必将是个天文数字,哪怕抄了巢湖几家豪强,哪怕得到了皖城仓库,也远远不足以填满这个空缺。”
“所以主公便将主意打到了淮南世家身上?”鲁肃心情沉重的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