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司空府。
曹操正在府上食用晚膳,偌大的厅堂除他之外,就只有寥寥二人。
郭嘉、许褚,这是曹操身边最信任的一文一武。
自从典韦战死宛城,许褚就替代他成为了曹操的安保队长,不论是出行还是在府内,许褚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曹操,以护卫曹操的安全,一天十二个时辰,许褚每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一般都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至于郭嘉……好吧,这浪子纯粹就是来混饭吃的。
郭嘉常年混迹青楼,每月的那点俸禄根本不够他花,私底下更是欠了曹操跟荀彧一屁股债。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郭嘉哪里吃得惯家里的清汤寡水?所以隔三差五就会嬉皮笑脸的跑去别人府上蹭饭,美其名曰‘打土豪’,面皮之厚,世所罕见。
曹操与郭嘉亦主亦友,自他身处高位以来,能和他像朋友一样轻松交流谈心的,也就只有郭嘉了。
曹操很珍惜这段友谊,虽说他自身相当的节俭,但每次郭嘉一来,他总会让厨房准备好酒好肉,他自己,便也可借光难得的奢侈一回。
不过最近几天,曹操总是食不甘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郭嘉津津有味的啃掉一块羊骨头,抬头见曹操迟迟没有动筷,不由的一愣,开口问道:“主公,有心事?”
曹操回过神来,笑骂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吗?”
郭嘉何等精明?一下就猜出了症结所在:“可是因为锦帆?”
曹操收敛起笑容,凝重的点点头道:“王冲要比我们预期中更早出兵,想来是准备赶在我们收复北方之前平定江东与荆州了。”
“主公如果换个方位思考,心里应该会好受许多!”迎着曹操疑惑的目光,郭嘉笑了笑道,“王冲为何如此急切的出兵?还不是从我们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曹操苦笑道:“话虽如此,可若是被王冲先一步平定了南方,他怕是不会坐视我们轻易的攻取河北!”
郭嘉宽慰道:“比我们先出兵并不代表会比我们早结束,荆州难取。相反,河北的局势却对我们十分的有利!”
曹操摇摇头叹道:“眼下我军粮草不足,要发大军攻打河北,至少也得等秋收之后。可到那时,锦帆说不定早已拿下了江东与荆南四郡!”
郭嘉问:“主公,若是只发兵三万,我军粮草尚可支撑多久?”
曹操答道:“具体数目得去咨询文若,不过只三万的话。我想撑上两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足够了!”
曹操眼睛一亮:“莫非奉孝已有了想法?”
郭嘉笑道:“袁氏兄弟同室操戈已近二月,袁谭不敌袁尚,大军败出平原,退至南皮死守,幽州袁熙表面两不相帮,实则暗助袁尚,换句话说,袁谭如今已然走投无路,普天之下,有能力助其脱困的。除主公外已再无旁人!”
曹操若有所思道:“奉孝的意思是,袁谭不日便会派人来向我求援?”
郭嘉笃定道:“如果他不甘就此被袁尚覆灭,那就一定会来!”
“奉孝是建议我跟袁谭联手合击袁尚吗?”
郭嘉点头道:“对,最好是能一举击败袁尚攻破邺城,如果不能,至少也得在一旁牵制住冀州大军,为袁谭争取更多的喘息机会!”
曹操不解道:“可这么做我们有什么好处?”
郭嘉意味深长的笑道:“当然是……青州!”
曹操皱眉道:“可袁谭未必肯给吧?”
“若想要我们出兵相助,他就别无选择!”郭嘉轻笑道,“而且就算袁谭真的不肯割让,主公就不会自己去取吗?”
“这……不对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曹操被郭嘉说糊涂了,“奉孝,你到底是要我攻袁尚还是攻袁谭呀?”
郭嘉解释道:“主公,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攻谁。而是我们如何才能拿下青州,先一统大河之南!”
“我明白了!”曹操深吸一口气,“奉孝是说,如果袁谭愿意主动让出青州,那我们就帮他对付袁尚,反之。我们就先攻袁谭?”
“没错!”
曹操忧虑道:“可若是我们出兵青州,岂不是在逼迫此兄弟二人联手?”
郭嘉道:“确实如此,这时候主公有两个选择,第一,据河而守,乘袁氏兄弟渡河之际半道击之,或可大获全胜;第二,则是行声东击西之计,留一军将对方引入青州,而主公则率主力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濮阳渡河直袭邺城,若是能一举将邺城攻破,取得城中的粮草辎重,我大军便可再无后顾之忧!”
曹操闻言不由陷入了沉思,郭嘉的两个计策都很好,不过风险也都不小。
前者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未必能击败袁氏兄弟;至于后者,邺城城高墙厚,又有审配率一万大军驻守,短时间内也不见得能攻破邺城,而等到袁氏兄弟率大军回援,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重新退回濮阳了。
曹操有些拿不定主意,问郭嘉道:“奉孝,若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抉择?”
郭嘉笑道:“主公,暂时还没必要想的那么深远,万一那袁谭愿意主动让出青州呢?”
曹操反应过来,自嘲的笑道:“说的也是,看来我这是被锦帆的动作逼的昏了脑袋!”
郭嘉呵呵笑道:“主公若真担心锦帆的动作过快,其实暗中给他们添点麻烦也不妨事!”
“还是算了吧!”曹操忙摆手道,“我们暂时还不适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