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一波又一波连绵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之上,打湿了顾雍的裤管。
回过身,顾雍平静的望着自己从小就聪慧过人的长子,淡淡说道:“没什么合不合适的,我顾家能为孙氏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从始至终,顾雍都没打算随孙权一起前往会稽,顾家的产业多在吴郡,要是就这么离开,那顾家还会是原来的顾家吗?
跟他们在吴郡遍地的不动产以及堆积在各个仓库中搬都搬不走的大批粮草货物相比,眼前这几十箱的钱财,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以顾雍之智,又哪里看不出来,孙权其实早就在打他们家的主意?
顾雍当年投靠孙策,也不过是为形势所逼,虽说他不是什么反复之人,可若是让他为了效忠孙氏,就舍弃掉自己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偌大基业,顾雍自问还没这么大的魄力,更何况如今的孙氏,早已是西下的残阳,明知继续跟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自己又何必傻傻的让顾家陪孙氏一起走向灭亡?
这种事,自然是越早抽身越好。
所以顾雍在由拳时,才会抓住孙权迫切想要离开吴郡的心理,提议走水路前往会稽。
对于海盐的情况,顾雍心里自然一清二楚,他倒是并没有欺骗孙权,只是隐瞒了部分细节,那就是分布在沿海的各个渔村相距甚远,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征集到供这么多人乘坐的船只。
在锦帆穷追不舍的情况下,顾雍料定孙权不敢久留,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以顾家物资过多为由,选择在海盐与孙权分道扬镳。
顾邵欲言又止道:“父亲的苦衷孩儿理解,可孩儿总觉得……父亲这么做不太道义!”
在顾邵看来,顾雍在孙氏危难之际选择背弃,这就跟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没什么区别。
顾雍笑了:“你还小。不懂很正常,待将来你从为父手中接过家主之位,就能明白身为一家之主的担子到底有多重,很多选择。我们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轰隆隆!
就在这时,西北方向似隐隐有闷雷之声传来,顾雍面色一怔,苦笑道:“来的好快……”
片刻之后,闷雷化作了惊雷。一支黑压压的钢铁洪流,便从远处的地面线上逐渐进入众人的视野。
“不好!是锦帆贼杀来了!!!”
现场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被孙权留下来的上千名江东士卒以及各大官员家中的侍卫都纷纷抽出武器上前,想要拦截这支锦帆骑兵,只可惜,他们的做法无疑是在以卵击石。
“放箭!!!”
随着王冲的一声大喝,漫天的箭雨袭至,江东方面立即有着数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轰!!!
下一刻,王冲带领锦帆骑兵狠狠的冲撞了过去,几乎在瞬间就凿穿了对方的阵型。
随即。王冲与太史慈各领一军,分散成两队,迅速将在场的数千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全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但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面对锦帆强势的兵锋,江东方面终于不敢再继续顽抗,很快,现场就静的只剩下四处响起的小儿啼哭与‘哗哗’的海浪之声。
王冲冰冷的目光环视一圈,却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孙权的踪迹,于是长枪一抬。枪尖抵着一名降卒的咽喉问道:“孙权何在?”
降卒哆嗦着身子答道:“主……主公已经乘船出海去了……”
王冲眯着眼追问道:“你确定?”
降卒被王冲的眼神吓尿了,失声喊道:“将军,小人不敢撒谎,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为小人作证!”
“该死。又晚了一步吗?”王冲暗骂一声,收回了长枪,那士卒顿时‘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太史享驱马上前,问道:“主公,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冲想了想,冷哼一声道:“先把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统统都带回海盐牢房关押起来。等我们解决了孙静的一万大军,再回来一一处置他们!”
“将军且慢!”
王冲话音刚落,便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向王冲作揖道:“将军,地牢潮湿阴暗,在场多有身子孱弱的老幼,可否请将军格外开恩,换个地方关押他们?”
“哦?”王冲见此人气度不凡,一身儒雅之气,不由好奇的问道,“汝是何人?”
来人不亢不卑的行礼道:“在下吴县顾雍,见过征东将军!”
“顾元叹?”王冲眼中讶异一闪而逝,笑道,“原来是蔡伯喈高徒,怎么?你没有随孙权一起离开么?”
顾雍平静的答道:“故土难离罢了!”
“好一个故土难离!”王冲目光一凛,盯着顾雍道,“顾元叹,你可真是让本将为难啊!”
顾雍心中一紧,不解道:“将军此话何意?”
王冲玩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将很欣赏你,唯一可惜的,就是本将再没有理由去抄没你顾家的资产,要知道,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顾雍汗颜:“将军若是缺乏物资,我顾家倒多少可以为将军提供一些帮助!”
“没那个必要!”王冲摆手道,“开个玩笑罢了,元叹何必当真?难不成在元叹眼中,我锦帆就只是会巧取豪夺的土匪么?”
顾雍忙解释道:“将军误会了,雍只是想说……”
“好了,本将已经感受到了你的诚意!”王冲笑着打断道,“今天就卖元叹一个面子,十岁以下,五十岁以上的幼童跟老者,皆可不住地牢!”
顾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