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有些遗憾,原本在他的预想中,是刘勋会率领大军入城,然后在抵达城门附近时,锦帆的弓弩手突然从城头上发起袭击,待庐江军方寸大乱,埋伏在城门两侧的锦帆士卒再紧跟着杀出,必能将庐江军杀的大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直接结果掉刘勋的小命。
王冲自己也很清楚,这一次的计划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破绽很多,只能寄希望于刘勋的愚蠢,可是刘勋是蠢,但不曾想那杨弘倒是有些眼力。
计划失败,王冲只能退而求其次,刘勋撤的很快,锦帆士卒一路追赶,能取得如今的战果,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刘勋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五千兵马,此刻的心情恐怕会十分抑郁吧?不过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更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想到这里,王冲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看得一旁的黄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冲抬起头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黄猗,笑道:“干得不错!”
黄猗一听,就好像被赏了蜜糖吃的小孩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全赖主公教导有方!”
“好了,少拍马屁!”王冲严肃道,“我很快就会率大军出城追击刘勋,襄安城内的一切大小事务便交由你全权处理,记得好好开导开导这批庐江士卒,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半个时辰之前,系统中的经验值就一直在缓慢的增长,直到现在还仍未停歇,王冲知道,刘晔那边应该已经对皖城发起了进攻,如果不出意外,刘勋也很快就会收到皖城被围的消息。
黄猗收敛起嬉皮笑脸,郑重的应道:“诺!”
在王冲这里,黄猗感受到了从刘勋身上永远也感受不到的信任,这让他心中很是感动。
要知道此刻的襄安城,庐江降卒的数量已经高达一万七千人,如果在王冲走后,自己煽动这批士卒作乱,足可以轻易的攻下巢湖,关于这一点,王冲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愿意信任自己,这让黄猗忽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没有人天生就长有反骨,古往今来,每一个反叛的例子,背后都一定有它的原因,王冲总结了一下,大概可以归为三类。
一类是被巨大的利益所诱,一类是自己的野心得不到满足,另一类则仅仅是为了明哲保身。
现在,黄猗一没有受到外来利益的引诱,二没有想自立的野心,三也没有受到任何的生命威胁,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看,王冲都不认为黄猗有反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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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勋首战失利,两万大军被区区几千锦帆士卒追的仓皇而逃,这心情正如王冲所预料的一般,抑郁、憋屈、懊恼,唯独没有了在襄安城外时的愤怒。
后退数十里,在临湖附近扎下了营寨,刘勋坐于大帐之中久久没有言语,气氛压抑的可怕。
黄猗背叛了自己,之前那连续十几封的告急信,无非是锦帆想把自己调离皖城的阴谋,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愚蠢,就连陆勉的三万大军都在锦帆面前败得这么彻底,凭黄猗这个全然不知兵事的家伙能守住襄安城这么多天吗?亏自己竟然还信以为真了。
刘勋后悔了,此时的局势对他而言,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骑虎难下!
事实证明,黄猗说锦帆损失惨重仅仅只是个谎言,那么此刻襄安城内的锦帆兵马,应该不会比自己少到哪去。
率军强攻?在双方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绕过襄安直接攻打巢湖?恐怕会被锦帆直接爆掉菊花吧?
撤军返回皖城?他丢得起这人吗?
刘勋越想越烦躁,良久,方才长叹一声道:“杨长史,你说,本太守如今当如何是好?”
杨弘心中同样满是失落,他知道当初那个手握雄兵,意气风发,在江淮两岸令无数人畏惧的刘勋已经一去不返,也许要不了多久,皖城就会落入孙策或王冲之手。
杨弘劝道:“主公,退兵吧,此刻留在这里继续跟锦帆纠缠已经毫无意义,我们的根基在皖城,只要皖城不丢,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哪怕明知道刘勋的衰落已经不可避免,杨弘也不会当着刘勋的面直接说出来,事实上,他压根就不在意刘勋的死活,当初之所以会归顺刘勋,也只是逼于无奈。
王冲跟孙策,对杨弘而言,跟着哪一个都要比跟着喜怒无常,才能平庸的刘勋要好上万倍,不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现在还在刘勋麾下效力,自然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退兵吗?”刘勋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说实话,他真的很不甘心。
“报——”可就在这时,帐外一名皖城信使风尘仆仆,满身血污的冲了进来,“禀主公,皖城急报!!”
刘勋脸色大变,霍然从位置上站起:“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是潜山的兵马!”信使喘着粗气道,“就在三个时辰之前,雷薄、陈兰等人率领两万大军杀下潜山,现已将皖城团团围困!”
“雷薄,陈兰!?”刘勋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他们怎么敢这么做?真真是气煞我也!!”
信使又吞吞吐吐道:“主……主公,属下在他们军中,似乎还看到了刘先生的身影……”
“刘先生?”
“就……就是刘晔刘子扬先生!”
“刘晔!?”刘勋瞳孔一缩,如遭雷击,口中猛的喷出一道血箭,仰头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