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陆玉昂递了通关文牒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挥了挥手,随后义无反顾地进了城。
席灯撩开着车帘,看着陆玉昂逐渐远去的背影。
陆玉昂态度坚决地拒绝与他们同行,而这一个月里,凭靠着陆玉昂的特殊体质,师翎也捉了不少恶鬼。
皇城之下,有皇威压着,倒不会有什么恶鬼的出现。
师翎也准备去其他地方了,陆玉昂决定一个人去官场混前途,席灯突然没有事情可做了。
师翎突然拿出一个东西给席灯,“这个是辛浓走前要我给你的。”
席灯愣了下,才接过来,等他意识到这个是什么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大变,“这个是往生魂。”
往生魂里面装的其实一些自尽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的记忆,辛浓偷闯入地府,偷了席灯的往生魂,而也因为如此,阎王爷大怒,命令鬼差尽快将辛浓从人间捉拿归案。
“你只要把这个打开,你就可以得到你生前的记忆,然后就可以去投胎了。”师翎眼神很平静,“辛浓原先应该投胎于富贵人家,终生无忧,如今只能投胎贩夫走卒之家。你想去看看吗?”
席灯表情有一瞬间迷茫,师翎见了,干脆伸手捉住席灯的手。
一瞬间,他们就到了一个小镇上,师翎指着不远处的卖包子的小贩,“辛浓已经投胎成他的儿子了,不过才一个月,他们夫妻并没有发现。”
师翎说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就端着菜篮子走到了那个小贩旁边,温柔地笑着对小贩说了几句话,还替小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席灯盯着那个妇人的肚子看了会,才轻声说:“现在辛浓在那个妇人的肚子里?”
师翎轻点下颌。
席灯低头看了下手里的往生魂,“为什么要这么傻?”
师翎握紧了捉住席灯的那只手,眼神微动,“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你也可以跟我一起走。”
席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师翎看了席灯一会,就松开了席灯的手,他拿出一张黄符给席灯,“你若是想好了,要找我,直接把这个符烧了就好。”
师翎也走了,席灯一直站在墙角,直到那个小贩收摊和那个年轻的妇人回家。
他把符和往生魂都往乾坤袋一塞,实在想不出答案的席灯决定去找玄空。
席灯到的时候,玄空正在扫地,席灯一到,他便知晓了,也不放下扫把,继续扫着庭院。
席灯直接在台阶上坐下,托腮看着玄空,眼神里带着迷茫,“玄空,我觉得我遇见大事情了。”
玄空轻笑一声,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容貌倒显得越发浓丽,“你有什么烦恼,说说吧。”他扫着些许落叶,面容平和,席灯看着他,心情都平静了许多。
“玄空,我可以去投胎了。”
玄空的扫把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席灯。
席灯抬头去看着明晃晃的月亮,“五百年了,我总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投胎,就好了。可是现在真可以了,我倒不知道该不该去了。”他笑了一下,倒显得十分天真无邪的样子,“玄空,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玄空反问他,“你说我该如何回答?”
席灯看向他,抿唇笑了一下。
席灯在千佛寺住下了,他白日便去飘去那卖包子的小贩那,夜幕降临,才回千佛寺。玄空总是在寺庙门口等他,席灯远远看见了玄空,便笑着飘过去,“玄空,不是说不要等我吗?”
玄空淡然一笑,牵住席灯的手,“怕你走错路。”
席灯闻言,也是低头笑笑,不说话。
席灯在千佛寺住了九个月,还特意去给那个怀着辛浓的妇人托了梦,他想让辛浓继续叫这个名字,但是孩子出生后,席灯就哭笑不得了,因为那个卖包子的小贩姓牛。
玄空知道之后,也是失笑,责怪地瞪了席灯一眼,“你去托梦,怎么都不打听下主人家姓氏,现在反而不伦不类起来。”
席灯愁着脸,尤其听到那小贩抱着小婴儿,哄道:“牛辛浓,爹的小牛牛。”
席灯没有等到辛浓满月就走了,他去了京城。
陆玉昂真中了榜眼,年轻有为,很是得当朝宰相赏识,宰相还把自己的千金与陆玉昂订了婚,来年开春就正式嫁娶。
席灯去的时候,陆玉昂在书房里画画,席灯隐去了身影,坐在窗前摇晃着双腿,陆玉昂并未发现他的到来,专心致志地画画。
席灯看了一会,就笑了,“这个大驴子,真是的。”说完,他便离开了。
陆玉昂的笔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抬头望了下窗户那里,表情有一丝迷茫,“奇怪,总觉得方才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说完,他就眼睛睁大,迅速放下笔走到了窗前,他在窗前站了许久,最后颓唐地走回了书桌前,“是我想太多了。”
书桌上的画卷逐渐展现了全貌,画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黑衣少年坐在树上磕着瓜子,树下坐着一个白衣书生,而那书生正愁眉苦脸地用书本遮着头,以防那瓜子壳掉在自己脑上。
席灯又到处游玩了半年,终于发现自己没有事情可以做了,便把乾坤袋里的黄符和往生魂拿了出来。
他盯着手里的两样东西,许久之后,他咬咬牙,把黄符往脑后一丢,就准备打开往生魂。
后面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接从席灯的手里夺走了往生魂,低沉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我就知道你这个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