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跟我出去!”
眼见黄良玉已经神志迷糊双眼紧闭,脸上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珠,苍白的唇瓣被她死死地噬咬着却似乎并没有减轻一点儿痛苦。
“良玉……良玉……”
“跟我出去,不要打扰她们…”
房门‘砰’的一声自外面关上,谢道韫和小丫鬟们连忙分工将黄良玉抱稳。
“不好,孩子的胎位不正,好像是横胎!”谢道韫脸色一沉,她稳稳地抓住黄良玉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一旁的小丫头们却是急的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办。好在热水很快就送来了,有了任务的丫头们这才缓缓的找回了神志。谢道韫小心翼翼的帮黄良玉将横置的胎儿缓缓挪顺,就这么细微的动作却让黄良玉痛的撕心裂肺,原本低哑下去的叫喊再次高亢了起来。
“新月姑娘,快!”
“好啦好啦!”颤颤巍巍的上前,此刻的新月已然没了之前叱咤沙场的气魄。
温热的气流缓缓传进黄良玉体内,又迅速的蔓延至全身的经脉关节。
这时三两个稳婆从不同的方向由家丁们拖拽着朝这边跑来,还来不及喘气便被祝英奇推进了产房。
“夫人,用力……用力啊……”稳婆焦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祝英奇死扒着门缝拼命的朝里面喊着、叫着,众人不禁一阵心酸。
“良玉,良玉对不起,都怪我……良玉你要坚持住,我们说好的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将玉宇琼楼发展成最大的绣楼,良玉……”
看着颓然的滑倒在门边的儿子,祝家二老忍不住也掉下泪来,梁山伯连忙山前扶住祝英奇安慰他。
“小宇,别怕!”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司宇,马文才连忙伸手不舍得环住她的肩膀柔声呢喃,“我在这里!”
“好痛……”腹中一阵又一阵翻天覆地的剧痛,让黄良玉无法控制的挣扎起来,似乎想要挣脱这无尽的痛苦却无奈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八嫂,你要坚持住!”祝英台急的原地直跳脚,苍白的脸色丝毫不比床上的黄良玉好看几分。
“胎位已正,快喂她喝催生汤。”稳婆看了看黄良玉的情况,连忙叫身边的丫鬟端起药碗,七手八脚的灌下催生汤。或是因为催生汤的功效,胎动越发明显起来,看着原本就蠕动不止的肚腹更加剧烈的颤动,几人各自准备起来。
“夫人,孩子快出来了你再使使劲儿……用力……”三个接生的稳婆也是满头大汗。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黄良玉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只一味的摇着头浑身被冷汗浸透。突然一阵蠕动,她清晰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向下冲,那猛烈的蠕动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可是就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黄良玉却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她呆呆的看着头顶的罗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也越来越迷糊。
“不好,夫人的力气用尽了!”
“新月姑娘!”祝英台眼眶一红,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别叫了……”气息不稳的捏紧了黄良玉的脉门,新月脸色苍白的抬头叹气,“我……我的内力都快……快……”
谢道韫眉头皱紧,当下招了丫鬟抱住黄良玉的头,自己则毅然起身朝门外奔去。
“不好了,少夫人力气用尽,新月姑娘的内力也快耗尽了!”
“什么,那怎么办?”屋外的人一听,当下乱了阵脚,祝英奇更是不顾一切的推开谢道韫就往屋里冲去。
“良玉!”死死地抱紧气若游丝的黄良玉,祝英奇泪流满面不断地自责着,“稳婆,保住大人!给我保大人!!”
“不要……孩子……我的孩子……”
“良玉,我不能没有你!”
门外的人能够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嘶吼声,少司宇焦急的想冲进去,转念又想到自己体内寒毒阴毒,对黄良玉和孩子是百害而无一利。焦急中她的目光扫到了不远处满地狼藉中的一架乌木玄琴,当下咬了咬牙。
“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宇,你要做什么?”马文才皱了眉,看她破釜沉舟的表情不禁收紧了握住她肩膀的手。
少司宇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是迅速的掰开马文才的手纵深越过回廊的栏杆翻身而出,将那架玄琴抱过来坐在产房门口。玄琴通体乌黑发亮,只可惜在刚才的动荡之中断掉了一根琴弦。
“你要做什么?”
右手轻扬,她拉了那根被弄断的琴弦由左自右拉过而后在琴尾迅速缠绕两圈。素手轻扬,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紧绷的琴弦上行云流水般轻轻划过,清脆悦耳的琴声如山涧流水般倾泻而出。
“魔音八诀?”
少司宇没有回答,只是聚精会神于眼前的玄琴之上。灵动的手指来回跃动,一阵清风微微吹过,少司宇松散的发丝随着清风在她耳际翻飞飘洒,她却仿佛是没有意识到一般继续着属于她的演奏。
琴声飘忽、跳跃,带着幽幽的哀怨似远似近,忽而又让人仿佛是置身于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无限的自由与豪迈。清清冷冷、飘渺蜿蜒,让在场的人莫名的缓解了心中的紧张与焦躁!明明还是冬末,可是少司宇的额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缓缓沁出了汗珠。
“弹奏魔音八诀是要损耗内力的吗?”
“废话,要不然你以为人人都能弹奏魔音八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门主弹呢!”
旁边人的对话让马文才心惊胆战,想要阻止她继续下去,却又深知少司宇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