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瑞维加兹的书房,扎尔并没有直接离开藏宝湾,而是听从了地精的建议,径直来到了酒馆的一楼,准备喝上一杯。
原因很简单,他的确想留下几只签名的杯子,以便从上面找回一些用来购买炸药粉而付出的银台。毕竟,那张现金兑换凭证基本上包含了“丛林淘汰赛”所有的胜者奖金以及提成,还有整整一周的周薪。以目前的状况来说,用一穷二白来形容扎尔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另一方面,虽然作为“知名角斗士”的名气无法直接变成银台,但是只要扎尔出现在藏宝湾,还是会有很多热衷竞技场的酒客愿意为他买酒的。我的意思是,这些当做好意的酒水,多到了根本喝不完的地步。
这是个问题,很令人为难的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不外乎两种。要么扎尔直接喝掉所有的酒水,每次都是,直接变成一名醉汉。要么,就和相熟的酒馆定下不成文的协议。当然,这样的行为可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第一纪元时有关酒馆与音乐家之间的各种传说。
好吧,抛开这些考证学中枯燥难忍的知识不谈。下面这个在艾洛林大陆上传播甚广的秘密,就和目前的扎尔,有着最为密切的关系了……
假设一群热衷竞技场的酒客去藏宝湾喝酒时,看到了一直以来,只能在角斗场上才能远远遥望的扎尔,嗯,“有名的扎尔”。他们一般都会尖叫、惊呼、叫好、鼓掌、甚至用酒杯奋力地敲打桌面,为心中的偶像报以最大程度的赞美与敬意。
在这些赞美与敬意之中,想要对扎尔稍作表示的酒客大有人在。但是,他们终究不是云台上的富商、贵族、或者某个帮派的老大,即便有心,恐怕也没有能力直接给扎尔送钱。那么要怎么办呢?于是,他们会给扎尔买上一杯酒,这就算不上多大的开销了。而且看上去还会非常体面。
但是扎尔面前很有可能已经摆上一杯酒了,不,甚至是好几杯了,又或者扎尔希望保持头脑清醒。不想喝得烂醉如泥。那么扎尔会拒绝这些酒客送上的好意么?当然不会!因为那样做非常失礼,而且很可能会让对方感觉自己遭受了冷落,最后给扎尔一直以来的好名声抹上一些无法擦掉的污点。
所以扎尔会礼貌地接受这些酒客的好意,向调酒师要上一杯“云雀蜜酒”,或者“灰焦酒”。又或者以某个地名命名的酒庄所出产的白葡萄酒。
当然,这些酒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实根本没有这种酒水。通常来说,调酒师会给扎尔端来一杯果汁调色的白水,或者,干脆就是一杯白水。
这样一来,酒客们付了酒钱,扎尔礼貌地谢过了他们的好意,双方皆大欢喜。然后藏宝湾就会和扎尔平分这份酒钱。并把所有的分成记录在册,当扎尔需要时,统一结算。这就是地精所说的“规矩”的含义了。
酒是不能不喝的,而一杯酒既满足了扎尔又满足了酒客,还能为酒馆聚拢人气,还有比这更加惬意的事情么?不能说没有,但真的不多了。因此,扎尔很喜欢到藏宝湾来坐一坐,就比如现在。
昂头干掉了一杯“灰焦酒”,扎尔将空酒杯举向了远处一桌正在大声鼓掌的酒客。随后转过身,继续和酒台后面的调酒师艾利聊着天。艾利是一个举止文雅的男性月妖,用地精的话说,他在调酒方面的造诣足以排进云台前三。对此,扎尔毫不怀疑。
“这是第几杯酒了?”扎尔将空酒杯放到桌面上,向艾利问道。
“第九杯了。”艾利微笑着答道,同时将一杯调制好的,红绿相间的酒水,顺着酒台一推。只听“噌”的一声长音。圆柱形的玻璃杯在光滑的台面上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之后,稳稳地停在了一位酒客的面前,后者手触额角,向艾利点头致意。
“让我给你来点粗面包,在切上一小盘熏羊腿吧。”艾利用目光点了点扎尔的胸口说道,“虽然酒杯不大,但是这么喝下去,你会很难受的。”他指的当然是一连九杯白水的行为。
扎尔笑着点了点头,捏了一颗干果扔到了嘴里。“谢谢,对了,再来点戈罗果吧。”
“没问题。”艾利答道。
就在这时,一声异常粗犷的话音从扎尔身后传了过来。“请原谅我的冒昧,您是‘水晶云桥’的扎尔,对么?”
稍稍一愣,扎尔很快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材高大的野蛮人映入了眼帘。看上去他已经有些年纪了,浓密的络腮胡子和鬓角处的长发连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十分干净的灰白色,略微散落着皱纹的脸颊上颧骨耸立,并且带着点寒原人种所特有的红色血丝。
无袖皮外套下面裹着一身虬结的肌肉,那两条垂在身旁的臂膀足有寻常人的大腿粗细。纵横交错的深蓝色彩漆纹身从他的胸口一直向上,构成了一副壮丽神秘的图腾,直至覆盖了半边脖子才稍稍止住。
此时,他正用那双藏在浓眉下的眼睛无比平和地看着扎尔。不过很显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果然是你,”他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为你买上一杯酒。”他说。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扎尔愉快地接受道,随后向艾利点了下头。
野蛮人顺势坐到了扎尔旁边的高脚椅上。“给我来一杯‘哈兹加洛烈冰酒’,”他对艾利说完,转头看向了扎尔,“不知道你?……”
扎尔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