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邢夫人想明白了王夫人暗地里打得主意,又听到邢忠一副“把邢岫烟配给宝玉他这边还委屈”的口气,忍不住笑道:“你肯也要人家肯才行?这话在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只怕让人笑掉你大牙!贾家就算败了,宝玉的婚事,他母亲就算闭着眼数,也数不到你头上,还是别在这痴心妄想了,快死了这条心吧。”
邢德全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邢夫人后半截话,忍不住问道:“大姐,你和大兄在说什么?为什么让大兄死了这条心呀?”
“没什么。”邢夫人不想和邢德全说邢忠的非份之想,转移话题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我这边正有事要和你商议,我们进屋去说。”
邢德全扫了邢夫人身边的邢忠一眼,也没有多问,跟着邢夫人进了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落座,邢夫人说道:“全哥儿,你帮我查兑着找间宅子。我们的府邸是御赐的,老爷的爵位一旦被收回去,这宅子也一并会被收回去,届时,总不能一大家子没地方住吧。纵使一时买不到合适的,暂时租一处也行。”
邢德全闻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外甥女早已经想到前面了。我正要和大姐说呢,我在东郊离城二十多里的有个紫檀堡的黄叶村,买了六十多亩地,并且盖了一幢很是齐整的农家大院。只是因为盖省亲别院的缘故,市面上的木材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价格都涨了不少,而且居高不下,那么大的院子,要全都摆上家俱,所需木材不是少数,再说,这打家俱还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日,恐怕来不及,因此我听同僚的建议,到当铺里收了不少死当的七八成新的整套家俱,找木工重新抛光,上漆,看上去和新的没什么大的区别,先暂时将就用着,等以后再换好的就是。”
邢夫人听邢德全说落春已经把事情想到前面了,忍不住深有感触的叹了一句:“这孩子!”听了他后面的话,忙说道:“还换什么,哪里用的着那么麻烦,这样就挺好。”跟着苦笑了一下,想到凤姐为了支应府里,筹钱,将府里库中但凡值一点钱的全都搬出去买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全哥儿在当铺里收的家俱就是我们府里出去的,这到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家人的手里了。早知道如此,又何必那么麻烦。”
邢德全装作没听到邢夫人的慨叹,建议道:“大姐若是有时间抽空过去看一眼,若是有什么不妥,我好找人修整。”邢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去看了,你办事,我放心。”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全哥儿你已经把房子已经预备好了,不过在城郊乡下,恐怕我们府里的人未必肯去,再说,住在乡下,确实处处不方便,我想着,还是在京里寻摸一处宅院的好。”
邢德全深深的看了邢夫人一眼,叹道:“大姐这话很是,确实乡里不如京中方便,但是你想过没有,贾家一旦没了爵位和官职,依然住在京里,碰到昔日的世交,这颜面上可下的来?我们现在这所房子是大姐你花钱买的,这京中的房价是个什么价钱大姐你是知道的,要是买一座能住得下你们一大家子的宅子,纵使地方偏僻,但是宅子大,所以这价钱便宜不了,这钱是府里出,还是由大姐你来出?‘京城大,居不易’,住在京里花费大,府里丢爵罢官后,不知道府里可能支持在京中的生活?……”
在邢德全说到京中的房子贵,如果要买房钱由谁出的时候,邢夫人已然色变,再听到后面邢德全的问话,不等邢德全再说下去,她非常急切而又干脆的打断他,说道:“乡居就很好。”
邢夫人在贾家养成了吝惜的性子,虽然这些年因为落春而改了不少,不过她的大方,还是要分人的,要看这钱花在谁身上,给贾家人花,她依然悭吝。再说,她手里是有几个钱,可是这些钱,是她的养老钱和给落春预备的,若是敞开给贾家人花用,就贾家那副德行,她这点钱可支应不起来。更何况,就算花了,贾家那帮人也未必领情,她才不要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