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春当然不肯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品绣,笑了一下,说道:“不做什么,只是无聊,做着玩,打发时间而已。”见品绣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她指着平面图上的大片大片空白处说道:“别看我们住在府里,可是实际上能去的地方也不过就那么大。这是我的家,但是说起来,我却未必比一个下人知道的多,因此才想着把它画出来,也好知道哪是哪,免得真要讲起来,一问三不知。”
作为深闺少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必须的,所以落春的活动范围被局限于内院二门之内,因此尽管荣国府很大,她能去的地方不到三分之一。
品绣听了落春的话,掩口笑道:“姑娘你的想法真奇怪。”落春笑了,反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想知道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不应该吗?”品绣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应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反正那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就是觉得姑娘你和二姑娘她们不一样。大家都是一样都是住在府里,至少二姑娘她们不会去想这些。”
落春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去想这些。”对上品绣疑惑不解的眼神,她苦笑了一下,没有给出解释。
其实落春之所以画这个平面图,更多的是想知道府里的库房所在。自从知道家里欠的国债具体数目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邢夫人让她不要理会此事,但是她怎么可能不去想呢,这和她后面的生活息息相关好不好?
一想到贾琏所说的“再发两三百的财”,再想到修得美轮美奂、精致富丽的大观园,落春就觉得头大如斗。要她是皇帝,能忍到后面才抄荣宁两府的家才怪,分分钟钟她都等不了了。所以落春觉得这皇帝忍功真是非常了得,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落春对府里的古董珍玩之类的库房并不感兴趣,她关注的重点是府中的银库。别看那些古董、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说起来件件有来历,价值不菲的模样,但是却不好出手。就算她现在能把这些东西弄到手,可是手下却没有能干而又可靠的人去办这件事。若是留到贾府倒了的时候,那落春就要做好这东西就藏在她的空间里永不见天日的准备。
君不见,石呆子就因为几把破扇子差点弄得家破人亡,贾家珍宝库里的东西比石呆子的几把破扇子要好的多,“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届时若是被哪个稍微有点权势的人看上,已经沦为平民百姓的她拿什么反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招灾惹祸嘛!所以,落春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打珍宝库里面东西的主意。
落春不知道府里银库里还有多少银子,而且因为邢夫人不管家的缘故,她也无法从帐本上查看究竟,但是从府里的情况来估算,大概到了寅吃卯粮,入不敷出的境地,这样的话,府里银库里以前积攒的银子应该被动用起来了。而且从当年老国公安顿退下来的伤残兵是从国库里借的银钱来看,那个时候贾府里现银应该不多。当然,不排除府里其实有钱,但是老国公却抱着想着让国家帮着买单的想法。不过,据落春从府里的老人了解到的老国公,他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因此落春对银库里的钱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
公中没有钱,不代表府里没钱,其实除了邢夫人之外,府里的其他主子,私房都是满满的。但是让落春比较为难的是,这些人的私房主意真心不好打。首先,她们的嫁妆都是单独收放的,外面摆的诸如什么铜的、锡的那些大家伙,不怎么值钱不说,而且又笨重,搬运不便,就算好不容易弄出去了,还要折价,实在不够折腾的。其次,那些贵重轻巧的,都被她们妥妥的隐秘收藏,想要把它们找出来,实在太难了。再次,别看这些人私房不少,但是大多是些头面首饰之类的,手里的现银并不多,因为那东西又占地方又不好存放。
落春估计了一下,从贾母到凤姐,所有人手里面的银子都加在一起,能有国债的五分之一已经很不错了。前提是,落春能够把它们都弄到手里。虽然对银库里面所存的银钱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不过还是要想办法进去看一看的。银库的钥匙就不要想了,一直在王夫人手里攥着,连王熙凤都没拿到手,落春连边都不会摸到。至于偷偷进去,当看守库房的那帮人是眼睛瞎了,还是不存在?找个人带她进去,落春搜肠刮肚,也找不到这么个人,而且就算找到人了,她也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解释她为什么非要去银库里面走一趟不可。
这事似乎就僵在这里了。落春杵着下巴,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叹了一口气,落春从空间里掏出一把车厘子,一面吃,一面打量着空间。突然之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脑海,落春用手点着下巴,越想越觉得虽然荒唐,但是似乎可行。
在府邸平面图上,落春从自己的住处到府中银库所在用指甲画了一条直线,估量了一下两者之间的距离,她无力的长吐了一口气。就算真要学“土拨鼠”去打洞,从这边挖个地道到银库,这么远的距离,哪怕有空间帮忙,帮着装挖出来的土,可是还要保证不被人发现,所以这事只能在夜半三更,夜阑人静的时候行动。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大工程,就耍她一个人,累个半死,值得吗?落春犹豫了,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