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惜春这里又坐了一会儿,和她说了些空话,落春就告辞而去。出了惜春屋子,迎面看到迎春披着个青缎披风,脸色惨白,眼中珠泪滚滚,在司棋和绣橘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本来落春想迎上去的,但是看到迎春的身形被偌大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风中还飘来司棋断断续续的安慰声,里面提到了凤姐,还有什么会给她一个交代之类的言语,她心念一动,躲在廊柱后面,等迎春主仆三人过去之后才从廊柱后面走出来,看着她们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当天晚上,落春就收到消息,迎春病了,之后,在秦可卿的丧礼上,迎春再也没有出现。
想到当时她听到的只言片语,落春觉得迎春这病应该另有内情,果不其然,受贾珍所托,帮着料理东府内宅事务的凤姐在百忙中对迎春的病情关切的很,嘘寒问暖,请医问药,无不亲自过问。对凤姐对迎春态度的一反常态,落春没有心情去探究,也不想去探究,如果能说,相信,邢夫人早就告诉她了,既然邢夫人闭口不谈,说明这事属于不可提及。在这个府里住久了,落春知道,这府里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事,揭开之后就是伤疤,都是血泪!何况,有些事,清楚又如何,只会凸显自己的无能,除了会让心情变得更加不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想让自己想太多,落春拿着在银楼里定做的首饰向邢夫人献宝,举着一个银镯子对她说道:“母亲,你看,这个镯子中间是空的,但是拿在手里跟正常的镯子重量一样,根本感觉不到这中间有中空的暗格,而且不知道操作的人根本找不到那暗格,链扣紧密严实,戴在手上不容易脱落……”
“这东西倒是挺有趣的。”邢夫人从落春手里将镯子拿到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说道:“这好像不是我们府里工匠的手艺,是外面银楼打制?”落春点点头,说道:“是的,是我专门让外面银楼打造的。母亲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花钱到外面银楼打造这个有什么用呢?”邢夫人纳闷的问道:“之所以打成中空的,要么是嫌太重了,要么是装阔,我的头面里头也有这样的,可是你这个是银的,本来就不算贵重,而且又因为不想让人看出里面是中空的,所以掺杂了不少其他金属,份量应该还不少,这样的话就更不值钱了。那做成中空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藏东西呀。”落春用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竟然连这都想不到的目光看着邢夫人,用卖弄的语气说道:“这个里面可以藏银票,房契和地契,即隐秘又不容易让人发现。有了这个能收纳东西的首饰,就算有什么万一,也能有个退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