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告诉陈大人,他从贾赦的请辞爵位的折子上看出两个破绽,从而断定这折子虽然不是出自贾赦之手,但是贾赦也绝对不是朝堂上的旧臣勋贵们推出来的“探路石”,这折子应该和前次贾政谢绝接元春归省,举家还债的折子出自同一人之手,乃是贾家内部人所为。皇上不想去理会其中的蹊跷,一直对朝堂老臣意见多多的他觉得可以顺水推舟,同意贾赦请辞爵位。

陈大人沉默半晌,才说道:“陛下,臣知道陛下的心思,只是虽然是贾赦上折主动请辞爵位,但是皇上如果就这么同意的话,实在不妥。诚然,贾赦无能,但是并没有太大劣迹在外,朝中众多从祖上袭爵者大多和贾赦类似。皇上如果毫不犹豫的同意贾赦的请辞,虽然是贾赦主动上折请辞,但是这些人绝不会这么想,相反,他们会怀疑是陛下在背后作了手脚,如此一来,不免心生恐慌,届时为了保住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还不知道这些人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陛下虽然已经登基,但是太上皇仍在,在朝堂上还没有达到一言九鼎的地步,所以臣以为,贾恩侯这折子陛下还是不同意的好。”

“谁说贾恩侯没有太大劣迹?”皇上一直巴不得将父皇那辈的老臣换成自己人,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个机会,怎么肯轻易放过,冷笑道:“贾恩侯自己在折子上都承认他乃是无德之人,并且列举了自家不少贪赃枉法之事。朕已经命人调查了,这些事都是真的。就凭这个,朕削去他贾家爵位一点都不冤枉!”

“陛下!”陈大人急了,忙说道:“贾家触犯国法,是该罚,但是前提是陛下主动派人去清查的,而不是由贾恩侯上折之后,陛下在根据折子上所说的查验。陛下,树大有枯枝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如果细究下去,每个家族都有违法犯纪之事,哪怕是臣,亦不敢保证自家就是干干净净的。贾恩侯的折子并不是直接递到陛下手中,而是由下面转呈上来的。不是臣妄言,恐怕贾恩侯的折子内容如今在朝堂上已经私下传开,朝臣们和一些‘有心人’都在看着陛下呢,所以陛下断不可轻举妄动,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呀!”

陈大人苦口婆心的劝道:“陛下,答应贾赦的请辞爵位一事并不同上次荣国府变卖家产还债,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不管拿到哪里我们都说得出理去。荣国府还国库欠银不过是还钱方式有点不同寻常罢了,但是这次可是涉及到爵位传承,涉及到国家法度。一个小小的荣国府不足为虑,如今的荣国府早已经不是昔日老国公还在的时候的荣国府了,但是到底传承了三代,在军中还有些残存的势力,而且朝中也有些交好的世家勋贵,无缘无故皇上就答应贾赦的请辞,对皇上的未来的大计有影响。“

虽然知道陈大人言之有理,但是皇上很是不甘心,跌足长叹道:“如此说来,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好机会在眼前溜走,什么也不做吗?”

“是的,我们眼前是按兵不动。”陈大人想了一下说道:“陛下,我们什么都不做,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眼睛看,没有耳朵听呀。而且陛下,贾恩侯的这个折子我们都知道乃是贾家有人仿照贾恩侯的笔迹所写,涉及到贾家内斗,臣以为这事不会就此完结,应该还有后继,我们不如稍微等一些时日,说不定他们的后招能替陛下将陛下所愁之事给解决了。”

“真的?你能确定吗?”皇上闻言眼睛一亮,亮闪闪的盯着陈大人,确认道。陈大人看着皇上充满期待的眼神,只觉得无比头疼,这哪是他能保证的?想了一下,说道:“臣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据臣所知,贾家虽然是贾恩侯承袭了父亲的爵位,但是荣国府正房却由贾存周一房居住,贾恩侯不过是住在府东侧由花园改建的院子里。而且因为贾存周的幼子生下来时口中衔有一块宝玉,被贾老夫人认为是将来担负起荣国府一门荣耀之人,所以贾存周在荣国府的地位超然,再加上,因为贾恩侯的原配妻子早逝,后娶的继室出身不高,所以荣国府现在管家的乃是贾存周之妻王氏。好些年前,贾存周一房就代表荣国府出面交际应酬了,如今皇上新封的贤德妃贾氏乃是贾存周和王氏的亲生女,而贾恩侯又在这个时候上了这么一封请辞爵位的奏折,臣以为这其中可能大有关联。”

对于贾赦和贾政这对兄弟之间的事,皇上也有所耳闻,因此听了陈大人的话,沉吟了半晌,问道:“爱卿的意思,是说贾恩侯上折请辞爵位是假,实际上是为了试探贾存周一房的态度?”

“臣不敢确定。”陈大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臣私下揣测,贾存周这一房一直压贾恩侯这一房一头,在继承人方面,贾存周这一房更是有一位生而又异象之子,贾恩侯这一房的贾琏,似乎读书不成,习武无就,不过捐了同知在身,在家帮着管理庶务而已。贾存周这一房一直很得贾老夫人偏爱,不管是名声还是其他,贾存周远胜于贾恩侯,不过就是晚了贾恩侯出生而已,多年积累,如今携身为皇妃的女儿之势,思谋府中爵位实属正常。至于贾恩侯这折子,是真心请辞爵位还是试探贾存周一房态度,臣也拿不准,这要看模仿贾恩侯笔迹写折子的人心中偏向哪边了。”

陈大人觉得其实这人不管是偏向哪一房都无关紧要,因为这个人做的事情对整个荣国府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皇上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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