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定远侯班超>第三十六章 成大事者

使者对司马南的愠怒视而不见,坦然辩道,“非也非也,此一时彼一时。今西池已亡,北匈奴虽蝗旱之灾频仍,然汉朝周边大势亦未尝有变。大侠或不知,汉廷内部不睦,诸王反心尤甚。国师‘兑上乾下’策,正是要借助汉廷内部变故,内借诸王之势,外借诸国之力,由内而外,先乱其北征之心,后再扳倒刘庄之汉……”

司马南右手掷爵于案,左手挥过,打断滔滔不绝的使者,“汉地诸侯不似前汉,封国军政大权尽掌于国相。刘延、刘英、刘荆之流,有诸侯王之名,却无诸侯之实,虽存反心,又岂能成大事哉?国师将希望寄托在诸王身上,定然又是竹笼打水,一场空欢喜!”

“大侠差矣!刘延、刘荆或是浪荡子弟,可楚王却大不相同!”

使者辩道,“今日之彭城,已成天下归心之地。浮屠遍地,信众以千万计,汉朝国内,二千石官吏、列侯,莫不以交结楚王为荣。楚虽远在海边,可雒阳刘庄却鞭长莫及。只要楚王举起大旗,天下必四方响应。倘楚王起于东,大侠起于西,诸羌国出陇右、蜀中,单于领兵出塞北、河西,试问大侠,彼时刘庄如何应对?”

这次会面,司马南到底未做出任何承诺。

六月初,一个叫毗湿博奴的大月氏国佛陀,用一匹白马驼着佛经,从西部高原进入陇右,又过陈仓,奔向三辅。司马瑞带着族人,一直迎到陈仓,将佛陀迎进茂陵的司马浮屠。毗湿博奴在茂陵开坛讲经三天,近万名信众参拜佛陀,一时间三辅震动,各郡瞩目,成为佛界盛事。

这天夜深人静,一辆辎车从司马浮屠的后门悄然驰出。此时的浮屠前面,无数信徒仍从四面八方赶来朝拜,他们夜晚便扎帐蓬宿在浮屠的四周,一些庶人和贱民干脆露天而卧。辎车躲开众信徒,离开浮屠后,一直驰进司马氏庄园中,来到位于庄园西侧的司马氏宗庙前。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辎车内低头走出,昂首挺胸走进宗庙之内。这个佛陀正是毗湿博奴佛陀,此时,他一改白天敦厚、睿智、慈眉善目的形象,快步走到摆放着司马氏祖宗牌位的大厅内。而司马瑞则只能送到大厅门前,便畏畏缩缩地站立在门前,伫足不前。

此时的宗庙大厅内,灯笼闪烁,影影绰绰。只有一个少年婢女,在香案前侍候着香火。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跪在祖宗塑像前,头叩于地。听到脚步声,此人慢慢起身,转身抱拳道,“参见‘国师’,大人辛苦了!”

原来,这个毗湿博奴“佛陀”正是北匈奴“国师”呼伦。闻地上人言,也赶紧也抱拳道,“方甫大侠辛苦了!”言毕,走到条案前,拈起几柱香在烛上点燃,插到铜香炉内,便在香烟缭绕中,退后几步,向司马氏祖宗塑像三叩首,嘴里念念有词地道,“臣匈奴大国师呼伦,叩拜祭奠陇右、关中王列位先祖!”

司马南闻言大惊,“关中王?呼伦国师……何有此说?!”

呼伦缓缓转身,看着魁梧的司马南,先在客人案前坐下,然后不容置疑地说道,“方甫大侠,吾此番前来,并非为说将军反汉。隗里令木容毂已殁,将军亦被削去行右扶风事一职,刘庄暂未动汝,盖因汝乃马皇后前门人也。然而,刘庄非常人,岂是因女人而坏江山社稷之君?将军危矣!”

司马南也在主案前坐下,并抱拳叩首,“还请国师明示,甫当如何自处?”

呼伦道,“欲逃出生天,其实也不难,只是需要勇气!刘庄暂未夺大侠兵权,方甫大侠手握重兵,且有陇右、关中羌人可助。如能巧借众羌国之力,则可得十数万众,非同小可。关中有崤函险关之隘,如运筹妥当,必有一线生机。存亡决绝之时,方甫大侠乃伏波将军麾下,岂能怀妇人之仁而坐以待毙乎?!”

婢女跪于案侧,为二人舀酒。司马南端起案上爵一饮而尽,半晌无言。

呼伦也端起爵饮尽,又说道,“吾知大侠心忧之处,是畏汉朝正举国练兵,畏惧窦固为汉军主将,畏惧河西有廉范、郑众、张江等汉将。为解大侠心中之忧,吾将去楚国,与楚王约定,岁末共同起事。届时,河西有呼衍部与西域诸国对付,楚王起于东,而大侠据关中,单于将举国南越塞北,刘庄势将四面楚歌!”

“楚王果然会起事?”司马南闻言眼睛一亮,可又迅即暗淡了,“汉军有窦固有主将,楚王未必敢反,众羌国未必敢从之!”

“哼!”呼伦“啪”地一声掷爵于案,厉声道,“方甫大侠何故如此仓皇,而长汉人威风耶?”婢女敢紧给他舀上酒,呼伦又长叹一声道,“窦固,当世名将也,只可惜刘庄不能容人。现窦固已为我‘死间计’所陷,失汉军主将之印,真可惜可叹哪!”

司马南闻言先是大惊,继而大喜, “原来如此,前番闻‘使节案’,窦固被削练兵使一职,吾尚疑其有诈,原来是国师出手,真可喜可贺也。只是……右扶风有秋曹在,羌国当如何联络?战后,当如何处置众羌国?”

呼伦摆摆手道,“将军起事,众羌国尽归方甫大侠节制。今刘氏据有汉家天下已数百年,雒阳有刘庄,然彭城有刘英。刘庄暴戾,汉地人心已渐归楚。郡国官吏,王公列侯,功臣之后,无不以交接楚王为荣。如楚王举起反旗,汉家天下诸郡国必响应之。因此,方甫大侠起事,当以楚王为旗,拥戴刘英为帝!”

司马南道,“楚王……黄老信徒,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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