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汉孝武大帝时,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远征河西、漠北,将匈奴人赶到大漠以北。此后汉朝历数帝,继续倾国力北征,并争夺西域,对匈奴各部造成致命打击。到东汉中兴时,匈奴人原有的版图已经不复存在,曾经的辉煌已经成为记忆。
其中,浑邪王(注:驻牧地为汉源泉、敦煌两郡及广大地区)被杀,休屠王(注:驻牧地为张掖、武威两郡及广大地区)降汉。右贤王(注:驻牧地为今蒙古国扎布罕省及以西广大地区)和右鹿蠡王部(注:驻牧地蒲类海,即今巴里坤草原)一蹶不振。
日逐王(注:驻牧地为西域和今蒙古国戈壁阿尔泰、巴颜洪戈尔两省)归汉,兰氏部族(注:驻牧地为今蒙古国前杭爱省、克鲁伦河上游广大地区)被打成丧家犬,只能到呼衍氏驻牧地暂且藏身。而?卜氏、左贤王、左鹿蠡王及单于本部等各部,也都遭受了致命打击,风光不再。
但是,呼衍氏由于驻牧地远在娑陵水北,因而是北匈奴各部中,唯一一支未受到打击和削弱的大部族。
呼延氏部落具有森林部落的野蛮彪悍特征,战斗力十分强悍。早在冒顿单于晚期,呼延氏家族和乌禅幕部族(注:驻牧地亦在娑陵水以北),即奉命追随右贤王西征,是匈奴人驱逐大月氏的主力。
而乌禅幕部族的先民,则也出自呼延氏部落,两部实为一族,同处娑陵水流域广大草原。到东汉明帝时代,两族共有生口二十余万人,控弦铁骑近七万人,是北匈奴最核心的军事力量!
王莽乱汉时,汉朝失去对西域的控制。由于右鹿蠡王部已经式微,蒲奴单于便令呼衍部、乌禅幕部一分为二。由悍将呼衍鄂为呼衍王,率五万呼衍部强壮吏民移牧蒲类海,以白山南北为驻牧地,王庭设在蒲类城。而留在娑陵水流域的十五万多人,则全部并入乌禅幕部族,并加入单于本部。
呼衍部进入蒲类海后,便派出“僮仆都尉”,控制整个西域。正是由于有西域强大的财货支撑,到了汉明帝时代,呼衍鄂之子呼衍勺成为呼衍王,部族人口则急速膨胀到十余万人,有悍兵近四万人,是北匈奴各部铁骑中最令人生畏的一支力量。
尤其是“僮仆都尉”呼衍獗居焉耆国,拥有呼衍部兵力五千余人,手握西域各国国兵近十万人。而精于征战的呼衍勺,则自将三万余精锐,在白山南北摆开了阵形,与“僮仆都尉”呼衍獗互相策应,静待与汉军窦固大军较量!
此时的山下大营内,袒胸露臂、髶髦飘逸的射雕大将,已带着猎狗和十数骑冲出大营,急驰到沟口外的大漠之上,找到雪雕并驼了回来。山下的胡营则爆发出一阵欢呼、鼓噪、喧闹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此人乃是呼衍王长子胥皋,冬不畏寒,能食生肉,喂热血,兽之兽类也!”波绍带着讨好和恐惧的语气说道。班超点点头,又忧心忡忡地回首向山上看去。
山巅后方的雪山峡谷中,一群小黑点时隐时现。他们正从峡谷翻越雪山之巅,象一群蚂蚁一般,正在向这里靠近。那是匈奴大将眴第和呴黎壶离率领的两支死士小队,此刻正一路尾随,徒步追踪到了南山口上的雪山之上。
胡焰等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可就在此时,山下隐隐传来胡茄、鼓角和钟磐之声,并摆开了鼓吹、仪仗。音乐声中,一支大军不可一世地进入大营。
胡茄劲催,胡角声咽,战马竞相嘶鸣。高悬的黑色大纛上,是大大的“呼”字,原来是主帅呼衍王现身了,怪不得这么热闹。胡茄响处,只见呼衍勺威风凛凛地驰进大营,他身后的匈奴重甲铁骑如漫天乌云一般,滚滚而来,并快速涌进大营。
“难道要移师南山口……”班超惊喜自语道。
伏在一旁的胡焰闻言,迅速做出了判断,“不可能,绝不可能!马不卸鞍,人不卸甲,这是练兵!”胡焰话音未落,果然鼓乐声又起,大军又再次次第涌出大营,如狂涛一般,向伊吾庐席卷而去。
“诸位对呼衍王部署怎么看?”班超头也未回地问道。
一阵寒风掠过,波绍眼着远去大军的背影,并未听清班超的话。胡焰便禀道,“司马,吾知汝正思谋破敌之策。呼衍王兵势正炽,依山傍水而寨,东西互为犄角。在下以为,吾军劳师远征,宜速战破敌……”
班超扭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这个足智多谋、被窦固寄予厚望的黑壮沙匪头儿。
胡焰受到鼓舞,“呼衍王擅战能谋,却极多疑。王子胥皋,年仅十九岁,此儿天生不畏寒冷,可谓少年英雄,论勇悍呼衍部无出其右。然此人刚愎自用,能战而不能谋,不过匹夫之勇!”
班超闻胡焰言不禁大喜,他扭头看向波绍,“呼衍勺善战却多疑,胥皋勇悍却无谋,此言属实否?”
波绍面对班超炯炯有神的目光,只好肯定地点点头。班超又看着胡焰,“如何破敌,陈灰可直言!”
胡焰道,“汉军涉流沙远来,惟应明示强、暗示弱,诱彼劫营。胥皋刚愎自用,自视过高,定然会中计。如此,则吾军便可借势以一部虚张声势,围南山口大营,攻而不破。南山口有危,呼衍王必驰援。只要呼氏一动,战机便来了,吾军可效孙武之策,利用暗夜打援,并借势夺伊吾……”
班超和波绍都盯着这个断耳男子,频频点头。胡焰左侧耳朵分成上下两半,系剑裂后缝合不及所致,故在西域各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