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余生。
握着手机,秦崇聿来到窗前,这段日子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一刻都不能。
一闲下来,睁眼闭眼都是她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样子,心里像是结了一张网,越网越紧,不要他的命,却让他痛不欲生。
他捧在手心里二十年的女人,却在他面前遭受了那样的欺辱。
她痛,他也痛,那么那么的痛,痛得一想起她的痛他就恨不得宰了自己。
她不会原谅他的,他知道。
安安说,秦崇聿,我恨你!
她也一定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窗外寒风呼啸,像是女子悲伤的哭泣,现在身在何处的阿盛,她一定在哭,她伤心,她难过,她怨恨。
这*,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指间的烟就要燃尽,秦崇聿抽了一口。
“咳咳咳--”一股冷风刮进来,他被烟气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就再也没有停歇。
上午七点的茶河大桥,有些寂寞,有些阴沉,寥寥无几的行人和车辆从它身上匆匆经过。
寒风呼呼作响,桥下的水早已结上厚厚的冰。
据说,这是j州有史书记载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男人从冰面上沿着,慢慢地走到河中央,停下,低头点着烟。
风太大,火苗刚从打火机里出来便被吹灭,一次又一次。
“咳咳咳--”咳嗽让男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点烟的动作,他捂着嘴,使劲地咳着,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抬眸,瞥到大桥上站着个女子,那背影像极了余生。
男人顾不上咳嗽,匆忙朝岸边走去。
越近,那个背影越像。
在距离那个背影不足五米的地方,秦崇聿停了下来,他不敢再上前,他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阿--咳咳咳--”他再次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但眼睛却不敢移开须臾,怕这一移开,她就消失了。
桥上的风越来越大,本该越来越亮的天却突然阴沉下来,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你生病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秦崇聿愣了下,咳嗽着点头,“有点……”
“阿盛……”他试着上前,见她没动,他这才敢稍微放快速度。
在她身后,咫尺之遥,他停了下来,“阿盛,对不起……”
“呵!”她一声冷笑,缓缓转过身。
秦崇聿的眼前一个白色的东西闪过,带来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他下意识躲了一下,看清楚的时候,他蓦地后退了两步,一脸的冰冷,“你是谁?”
女人笑了起来,“我当然是阿盛啊。”说着她再次挥了下手中的白色手帕。
直觉告诉秦崇聿这块手帕有问题,但他来不及躲闪,甚至都来不及把口鼻捂上,风就把手帕上的气味悉数吹进了他的口鼻之中。
“秦崇聿,从这里跳下去,跳下去我就会原谅你。”女人微笑着说。
秦崇聿呆呆地站着,这个声音像极了他的阿盛,不,就是他的阿盛。
女人继续说着:“从这桥上跳下去,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秦崇聿的眼睛木讷般地转了转,他转过身。
“对,向前走,跨过栏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跳下去,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跳,他要跳,跳下去阿盛就原谅他了。
栏杆就在眼前,只要跨过去跳下去就能够得到阿盛的原谅了,秦崇聿加快了步伐。
男人修长的腿轻松地跨过了栏杆,只需要轻轻一跃,就可以得到她的原谅了。
阿盛,我跳了,你一定要原谅我。
闭上眼睛,两行热泪从男人苍白憔悴的脸上倏然落下。
“秦崇聿,你干什么!”身后传来一声略显遥远的怒吼。
“跳!快点跳!”
耳边响着的,两个都是阿盛的声音,秦崇聿倏地睁开眼。
“赶快跳!”女人急切地上前,刚伸出手要去推被大风刮得摇摇欲坠的秦崇聿,却听一声惨叫,女人捂着被飞镖刺伤的手痛苦地跪在地上。
十米开外的地方,余生疾步走来,边走边喊:“秦崇聿你马上给我从栏杆外滚过来,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过来,你永远就别过来了!”
女人咬着牙抬头,“跳!秦崇聿你快点跳!”
许是女人受了伤,声音有些异样,秦崇聿缓缓扭头,他看到了他的阿盛,她正朝他跑来。
“1--2--”
阿盛说数到三他要是不从这栏杆外滚过去,他就永远别过去了。
在余生的“3”即将要叫出口的时候,秦崇聿从栏杆外跨了过来。
余生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停下疾速的步伐,来到地上跪着的女人跟前,她毫不犹豫地戳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瞪着眼,怒不可遏地说:“高珊,我告诉你,今天他要是有任何意外,我让你全家给他陪葬!”
这一巴掌何其用力!
高珊倒在地上许久才爬起来,张着满是鲜血的嘴说:“公主,这个男人那么伤害你,甚至都不相信安安少爷是他的儿子,他必须死!”
“啪--”又是一耳光。
“我余生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你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殿下……”高珊望向司灏宇。
司灏宇沉着脸,“公主让你滚你就赶紧滚!”
高珊带着伤离开了茶河大桥。
秦崇聿也从魔怔中清醒,“阿盛……”
余生没理他,转身离开了。
“阿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