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立青回不得,剩下的工作全由他一人看管,他若是回去了,邬姜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于是听闻严裕的打算,想了想便让谢荣也跟着他一起回去,这一年来两人吃得苦头够多了,再待下去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早些回家,说不定还能赶上上元节。
严裕谢过他的好意,转头便让周怀志准备回京。
邬姜还剩下些零零散散的问题,他必须解决完了才能回去。
京城,谢蓁并不知道他在高洵身上动的手脚,还觉得高洵有好一阵子不来了,纳闷了一下,倒也没多想。
三九寒天,她生了一场大病。
夜里窗户没关好,冷风从风口灌进来,即便烧着火炉也无济于事。她头疼发热,病怏怏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嗓子哑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严瑶安和顾如意等人相继来看她,见她身体不适,没有多打扰,慰问了两句便离开了。倒是冷氏心疼得不行,跟谢荨轮换着在‘床’边守她,直到她神智清明了,才长长松一口气。
冷氏质问谢蓁生病那晚是谁在守夜,丫鬟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吭声。
最后冷氏问了双鱼,双鱼才说:“是翠衫。”
翠衫当即白了脸,跪在‘床’头不断求饶,“夫人明察……当时婢子确实关好‘门’窗的,夜里不知怎么就被风吹开了,是婢子该死,求您饶恕婢子一次。”
冷氏皱起眉头,让王嬷嬷把她带到外面罚跪。
王嬷嬷领命,把翠衫带了下去。
天寒地冻的,翠衫在外面没跪多久就扛不住了,拉着王嬷嬷的‘裤’‘腿’不断求饶。
王嬷嬷心狠,让她一口气跪了两个时辰。据说翠衫当时两条‘腿’都不能走路,是被人扶回去的。她以为这惩罚已经够重了,没想到第二天她还不能下‘床’,王嬷嬷便能让她擦洗外面的走廊。
先不说这么冷的天,水有多冷,关键是她膝盖的伤还没好,擦地板不得跪着么?她这两条‘腿’还能要么?
可惜翠衫不敢跟王嬷嬷讨价还价,提了水桶便跪在廊上,一点点挪动。
一条走廊她擦了一天,到最后手冻得冰凉不说,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她回去后愤愤地把抹布扔在地上,嘴巴一咧就哭了起来。
她正是当初怂恿晴霞勾引严裕的人。
当初是她先挑的头,猜测严裕会不会休了谢蓁,又说晴霞模样好看,‘性’子温和,肯定会被严裕收房。
她是几个丫鬟里最唯恐天下不‘乱’的。
王嬷嬷平常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但是一直憋在心里没说,没想到她这回自己触到冷氏的逆鳞,被好好惩罚了一顿,着实不亏。是以王嬷嬷没有同情她,反而可劲儿地使唤她,以至于她受伤的两条‘腿’拖了足足一个月才见好。
冬天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谢蓁重新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冷氏说要带她和谢荨去灵音寺上上香,把病痛灾难都消了,来年才能过得更顺利。反正她在家中闲着无事,于是就答应下来,定下时间一块去了。
去的那天正值冰雪消融,阳光万里。
母‘女’三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谢蓁一路上心情都好,脑袋靠着车壁,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曲,眉眼弯弯。
她声音灵妙,无论什么歌声从她嘴里唱出来,总会变成婉转动人的曲子。
声来到灵音寺,寺庙里有不少人。大抵是刚开‘春’的缘故,半山腰上有一片桃‘花’林,每到‘春’天开得漫山遍野,美不胜收,京城常有人慕名而来。马车停在山脚下,她们不得不徒步上山。
几人平常都很少活动,更别说一下上这么长的楼梯,爬到山顶山时,谢蓁和谢荨两‘腿’酸软,被丫鬟搀扶着才能勉强上来。谢蓁擦擦额头的汗,不禁抱怨道:“寺庙怎么都喜欢建在山上?要是没有体力的,难道还上不来了?”
惹得冷氏和嬷嬷发笑。
她小时候去普宁寺可是积极得很,从来没喊过累,长大后却是越来越懒散了。
一行人被小和尚领去大雄宝殿,分别跪在蒲团上,上了三炷香。谢蓁闭着眼睛许愿,把香‘插’入香鼎中,规规矩矩地跟着冷氏拜了三下。
她没什么大愿望,就是希望一家人团聚,阿爹哥哥和严裕早点从边关回来。
拜过菩萨,她们到后面的客房休息。
听说灵音寺的斋饭好吃,冷氏来之前让人跟寺里的主持打过招呼,中午特地准备了她们的饭菜。虽说都是素菜,但斋饭却坐得颇‘精’致,一碟八宝豆腐细嫩香滑,入口即化,其他的几个菜也都让人回味无穷。
用罢斋饭,冷氏和谢荨留在房中休息。
谢蓁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到外面的院子里走了一圈。院里有一颗百年榆树,上面结满了榆钱,随风一吹便扑簌簌落下来,香气扑鼻。她心血来‘潮’让双鱼跟主持说一声,能不能敲一袋子榆钱带回去,晚上可以做榆钱‘鸡’蛋饼和榆钱饭。
主持很大方地答应了。
谢蓁就坐在廊下,看着双鱼双雁和王嬷嬷桂嬷嬷在树底下敲榆钱,青黄的榆钱落了一地,还有不少落到谢蓁的脚边,很快就敲了大半袋子。青州的家里也有一颗大榆树,小时候她和谢荨喜欢吃榆钱炒‘鸡’蛋,冷氏便让厨房天天都做这道菜。定国公府没有榆树,她们已经有一年没吃到了。
谢蓁把榆钱分成两袋,一袋给冷氏,一袋自己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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