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和谢立青合计几天,都觉得顾翊此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再加上他父亲是当朝内阁首辅顾大学士,两家若是能结亲,那是再好不过。 。
只是不知道谢荨的意思。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人希望都希望儿‘女’幸福,是以婚姻大事都比较尊重孩子的意见,不像别人家那么□□。有一回冷氏把谢荨叫到屋里,旁敲侧击地问:“你同顾大学士的‘女’儿顾如意关系很好?”
谢荨想也不想地点头,“顾姐姐对我很好。”
冷氏哦一声,又拐着弯问:“你去过大学士府几次,可有见过她的兄弟姐妹?”
谢荨前几天才听到她跟谢立青的对话,一下子就猜到她想问什么了。谢荨低头盯着脚上的垂丝海棠纹绣鞋,吞吞吐吐:“没……没见过。”
可惜这语气太心虚,冷氏一下子就听出她在撒谎。
“当真没有?”
她仔细想了一下,先摇摇头,然后再点头:“见到顾姐姐的两个妹妹了……”
这话不算撒谎,谢荨确实只见过顾如意的妹妹,根本没见过顾翊的面。她之所以心虚……是因为忽然想起来顾如意说要让顾翊给她画一幅画,竹韵常青,挂在她的屋里当摆设,也不知道画好没有,至今都没有让人去拿。
她怕冷氏知道这件事后,会更加致力于把她跟顾翊撮合到一起。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冷氏‘摸’‘摸’她的头顶,突然问道:“上回我跟你阿爹说话,你是不是听见了?”
谢荨僵住,抬头讷讷地问:“阿娘怎么知道的?”
本来冷氏只是一个猜测,不过她表现得这么明显,更加证实了冷氏的想法。冷氏‘唇’畔含笑,一副知‘女’莫若母的表情:“那天陆嬷嬷来正房送粽子,说是你亲手包的。我就想若是你亲手包的,那你肯定会亲自端过来……结果你不在,我一问陆嬷嬷,她说你提前离开了。阿娘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原因。”
谢荨咬咬‘唇’瓣,不说话。
“你对顾大少爷不满意?”冷氏语气柔和。
她晃了两下脑袋,“不是……我只是没见过他,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顿了顿,蔫头耷脑地说:“我舍不得阿娘和阿爹。”
冷氏一笑,“你以为阿娘就舍得你吗?你阿姐才嫁人,若是连你也嫁了,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罢告诉她,只是为她选一‘门’好亲事而已,至于何时成亲……肯定要等她及笄之后。
她这才安下心来。
冷氏又说顾大公子怎样的好,文采斐然,一表人才,京城有许多姑娘悄悄爱慕着他。又说他此人谦逊温和,温润如‘玉’,怎样怎样的好,听得谢荨对这个人都有点好奇起来,不再如一开始那么排斥。
在冷氏的套话下,谢荨乖乖地说出顾如意让顾翊给她画画一事,那幅画至今还没拿回来。
冷氏一晚上的思想工夫没白做,当即就对她说:“明日让荣儿去大学士府拜见顾大公子,替你把画拿回来。”
说是让谢荣拿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让谢荣看一看此人‘私’下品行如何,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样完美。
谢荨阻止无效,谢荣一大早就出‘门’了。
谢荣没带多少人,就带了两个贴身‘侍’从,骑马来到大学士府。向‘门’口下人说明来意,下人进去通禀,很快回来把他请入府中。
顾翊住在大学士府西南边一个名叫壅培园的院子里,亭外种了一片竹子,风从竹林穿过,竹叶簌簌作响。谢荣对这里不太熟悉,他以前跟顾翊见过几次面,却都没有深‘交’,如今这样登‘门’拜访还是第一次。
下人领着他走过竹林,朝里面示意:“我家少爷就在里面,谢公子请。”
谢荣往前走了两步,便看到前方树下有一个身影。他背对着他,穿着一身月白缠枝莲纹直裰,面前摆着一张瑶琴,他的手指放在弦上,缓缓流泻出一首悠扬洒脱的曲子。谢荣站在顾翊身后听他弹完一曲,才走上前道:“展从君不止文采后,琴艺也是一绝。”
顾翊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起身向后看,对上谢荣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笑了笑道:“原来是永昌,顾某不知你要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罢,忙招来下人添茶递水,热情地邀请谢荣在对面方桌后面坐下。
顾翊确实如传闻中一样,风度翩然,温润柔和,没有一点架子。他坐在谢荣对面,亲自为他倒一杯茶,“我不过一时兴起,随手弹奏一曲,让你笑话了。”茶汤从壶嘴流出,茶香扑鼻。
两人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见面还是能聊上几句。顾翊的‘性’格与谢荣恰好相反,他个‘性’随和,与谁都能说几句话,而谢荣则少言寡语,很少主动开口。两个同样俊美的翩翩佳公子坐在树下,一人含笑,一人沉默,若是中间再摆上一副棋盘,那就更添加了几分美感。
谢荣没有忘记冷氏的嘱托,说了一会话问道:“舍妹说你为她画了一幅竹韵常青图,不知可否完工?她嘱托我替她带回去。”
他不说,顾翊还真忘了。
那幅画他完工许久,但是一直不见人来取,他渐渐就忘了,如果不是谢荣今天过来,恐怕还会一直放在他的书房里。顾翊让下人去书房取画,谦逊道:“画中稍有不足,希望令妹看后不要见笑。”
谢荣笑着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