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一四一年,刘启驾崩,谥号孝景皇帝,葬于汉阳陵,无庙号。【1】

今天的未央宫比往常的哪一天都忙碌,却又比往常的哪一天都萧条。刘彻一身白色的孝服静静的走在未央宫的宫室之间,天蒙蒙亮,各个宫室都在忙着,一声接一声的哭泣从四面八方传来,刘彻微微皱眉,似乎是觉得这些哭泣声打扰了他父皇的清净。不过过了会儿后,那微微皱起的眉毛又颓然的松开,哭有什么不对?这群女人日后的安稳日子就到了头,哭哭自己的未来似乎也情有可原。

还未等走到大殿的门口,里面百官铺天盖地的哭声惊天动地的传了出来,跟自己亲爹死了一样。刘彻在王公公等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大殿。六百石以上的官员,诸侯王,列侯,皇族妃嫔什么的哭成一团,刘彻看了看满大殿的人忍不住苦笑一声——原来汉朝这么多吃干饭的闲人啊。

除去靠前的几位跟景帝感情深厚些的老臣们哭的比较悲切一些,其余的那些一看就是逢场作戏的。刘彻本身心情不好,也懒得追究。看着景帝的灵柩,饶是平时再怎么把“男人流血不流泪”的话挂在嘴边的刘彻,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阿娇陪着窦太后守在旁边,刚刚缓和了些情绪的窦太后听着刘彻的哭声又忍不住痛哭起来,说来说去还是这个老太太最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她已经经历了第二次。谁都不知道这个老太后能否经得起这份打击。阿娇看了看刘彻,又看了看抓着她胳膊哭的伤心的窦太后,权衡一下还是留在了这里。

因为面对那个伤心的刘彻,再多的安慰话在阿娇嘴里转悠一圈最后说出来的也就是干巴巴的两个字——节哀。而阿娇也知道,刘彻现在最不想听的也正好是这两个字,大家心情都不好,与其凑一起开吵,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也不知道这样哭不出来还要哭的逢场作戏有什么用?没半点真心的悲伤真是令躺在棺材里的那位不舒心,也让那些日日来灵前报道的臣子们叫苦不迭。

到底是元月里的天,而且也才刚刚下过雪。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几日的长安虽说没有冷风刺骨,但是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臣子们而言也实在是够受了。尤其是还要跪在青石板上,这能轮进殿内的还好说,至少还能挡挡风,而这官阶不够只能守在外头的——那就提前回家熬好姜汤吧!

景帝死了,可是这日子还得过啊!不但宫里折腾,朝堂也折腾。宫里头这一级升一级,宫殿也得换地方,搬家就是一顿穷折腾——除了依旧要住在长乐宫的窦太后冷眼看着这群人瞎折腾。朝堂上,新帝登基,免不了各种势力大洗牌,景帝生前给刘彻培养了一批亲信再加上刘彻几个本就混的比较熟的几个还有几个老臣作为中坚力量,这朝堂差不多就定型了,当然,大麻烦还是有的——比如说外戚这个突兀的存在。

其实比起曾经的吕家,就近的窦家,这里面都出过不少名垂青史的大人物,这些人在大汉朝的发展上虽说没成就什么太过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也一定程度的影响了这个朝代的发展。只不过王娡家的几块料……说实话,也就是田蚡还算可以,当然,那也是不看人品的情况下。而其余的么……那就只有呵呵哒了。

只不过要是真的凭本事争爵位的话,那么就王信那种人估计这一辈子都摸不到未央宫的门。但是皇后的……现在应该是太后了!太后的亲戚出门见到的是个官都得给人行礼,那说出去不但太后脸上不光彩,就连皇帝都跟着一起掉份儿。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眼前景帝的身后事儿还没处理利索呢,再加上疼爱自己的父亲过世了,搁在现代还是一未成年的中二小屁孩的刘彻情绪还是相当低落。王娡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跟刘彻提这事儿。

当然,明面上不敢提,暗地里倒是可以暗示一下自己儿子,在处理朝堂之余,别忘了关照一下外戚呀!于是本就闹心的刘彻现在更闹心!

以前跟在刘彻身后的两个跟屁虫现在又多了一个春陀。两个老头儿带着个小不点儿就这么陪着暂时还住在太子宫没动弹的刘彻在大殿里发呆。

“殿……额陛下。”叫顺嘴了的王公公迅速的改了口,看着每间阴云密布的刘彻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春陀后,道:“陛下,明日就是头七了,按照祖制明日要将先帝的灵柩葬于阳陵了,陛下也该休息休息准备明日了啊,您这几天操劳过度,老奴怕……”

刘彻摇了摇头,一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挺好的。王公公也只好讪讪的闭了嘴,叹着气站到了春陀的身旁去,两个老头子大眼对小眼,同时摇了摇头。

刘彻继续坐在那里发呆,发愣。其余人只好跟着一起安静着,春陀看了看王公公——陛下这样行么?要不要找个人开导一下?

王公公左右转了一圈儿,那意思——这里满打满算能说的上话的就你我还有小瑞喜,你说是你去啊还是我去啊?

春陀仰头想了想,这个时候不能去触霉头,不然会死的很惨的!只不过……春陀眨了眨眼睛,灵光一现的看着王公公——太子妃……不是,皇后殿下呢?

现在王公公一想到刘彻跟阿娇凑在一起的场景就止不住的发怵,指了指大殿的房顶。春陀不解的看着王公公,表示理解不能。王公公一叹气,小声凑过去道:“你要是不怕先帝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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