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有小心思了?”薛子墨轻声说。
“没有……”顾曦颜抬头看到的是薛子墨的下巴,泛着一层青青的胡茬儿,不禁抬手摸了摸。
“车上还有人呢?”薛子墨把顾曦颜的手摁了下去,“收到成绩单了怎么也不见你跟我报告呢?”
“没有挂科,想着你应该不会怎么感兴趣吧?”顾曦颜说着把手插到薛子墨的袖管儿里。
“考的还不错,继续努力!”薛子墨是年前某一天看到的那张成绩单,被顾曦颜随意丢在抽屉里,和一摞子无用的资料摆在一起。
“我都说了,读书上面还是有些悟性的,况且……”顾曦颜想起当时选专业的时候,爸妈都不想让她学中文,认为范围太广,专业性不足,是秦凯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的她。
“况且什么?”薛子墨低头看看顾曦颜。
“况且是我自己喜欢的专业。”顾曦颜的声音更似喃喃自语,说起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
“比较符合你的性子。”薛子墨嘴角扬起笑意,“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可以静下心来学的,也最能出成绩。”
“所以那时候我最不算是最拔尖的,也算是拔尖的了。所以赵教授现在见我,还依依不舍着呢!”顾曦颜的手戳了戳薛子墨的胳膊,“以前在哪儿,我可都是个宝呢!”
“那你还不赶紧给你们教授拜个年啥的?”薛子墨能听出顾曦颜的小怨言,“到哪儿都是宝”的顾曦颜在夏老师面前却什么都不是,老生常谈的矛盾还是能难倒绝大多数的男人。
“哎呦,提醒的好,我真得给忘记了,赵教授该‘记仇’了!”顾曦颜说着掏出手机拨号码。
薛子墨则一条条地回复各种信息,看到凌展驰的,这家伙也是越来越懒,连电话都省了:明儿来,凌妈妈朝见你们!笑着回了个电话过去,“电话也懒得打了?”
“现在不都短信吗?”凌展驰振振有词,“年前也没时间聚,明儿干脆到家里来,也省的我妈往外跑了。”
“但我爸妈好像明天有其他的安排……”薛子墨想起夏老师说过老干部联谊什么的。
“知道,刚才他们已经全权委托你们代表了。”凌展驰说着依然听着手机里的短信提示是一个接一个,“明儿见了好好聊!”
“跟他们说好了?”凌姨偎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好了。”凌展驰盯着手机上一个陌生号码看,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的。
“现在真是老了,就喜欢你们都绕着身边才觉得好,热闹!”凌姨拍拍沙发,示意凌展驰过来坐。
“那必须的,要不过完年您跟我去b市住一段时间吧?”凌展驰在凌姨身边坐下来。
“我是看出来了,在哪儿都一样,你一忙起来,还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还能到处走走找个熟人,到b市,那可真就是一个人了。”凌姨最近越发觉得孤单,夜里有时候迷迷糊糊地做梦,总觉得老头子要来找她了。
“到时候一定是先陪您,有时间的时候上班。”凌展驰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凑近凌姨,都说老人固执一点都不假。
“我才不上当呢!”凌姨把凌展驰的脸往外推了推,“你放心做你的事情,我好的很。”
“其实是你不在我跟前吧,我老觉得自己做事没底气似的。”凌展驰只能把自己往弱处摁,“这是有表现的,员工们都看出来了。”
“别乱瞎扯了,妈知道你的孝心,可你也不能走到哪儿就把我带到哪儿吧,不方便的时候比方便的时候多,我不想拖后腿。”凌姨说着站起来,“大不了,把我送到养老院。”
“您说什么呢?即使养老院是我开的,也不会让您住。”凌展驰心里又被凌姨说的“咯噔”一下的难受,“非得这样戳我几刀子,您不心疼啊?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凌姨沉默着看看凌展驰,若有所思,“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开玩笑呢。”
“我想睡了。”
“哦,那您先睡。”
凌展驰看着凌姨已略带佝偻的背影,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肆无忌惮的玩笑话无疑又触动了老人家,面对凌姨,他一直觉得她是伟大的,那么艰难的日子,带着他,就那么硬生生地挺过来了,原来他一直认为那份伟大来自母爱,直到十几年前搬家,他看到了凌姨的日记,他才知道自己本是个孤儿……
确切的说,那本日记记录了凌姨婚后到他来到这个家的片段,可能是父亲经常出差,凌姨肚独自在家居多,所以用日记寄托情怀……凌姨的文采很好,即使是日记,她也写的活灵活现。
他之所以会翻看完全属于好奇,凌姨在描述一个丈夫,他随着那些灵动的文字便可以看到一个记忆中的父亲,那张永远笑着的脸,那个他曾经骑坐的肩膀,那双拉着他一起走在路上的手,所以他心生留恋,直到他看到了自己身世的那段……
小时候他每次闯祸,即使凌姨很生气,即使他还挑衅着说“你打我呀!打我呀!”凌姨却始终没有动过他一个指头;有段时期他叛逆地认为自己一定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一心想离家出走,凌姨从不辩驳;凌姨后来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展驰,我们只能靠自己,但我俩也可以的;父亲去世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凌姨几乎跨掉了,但她在空白了十年的日记本上写了一句“我真想随你去了,只是还有展驰……”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