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就想等他将恶报都说完,过后含着泪说:“宝图的下落,还是当日父王服下‘仙丹’,糊涂时说与我听,要不是冯宝在殿外伺候,恐怕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这事你听过之后,再不许告诉第三人,任是什么亲兄弟、亲父子,也绝不能透漏半个字。”
陆寅忙不迭点头,“这个自然,公主只管放心,我定然守口如瓶。”
云意适才开口道:“想来你也已经听说,宝图分两部,一张藏在两仪殿,让冯宝拿了,献给李得胜,剩下另一张埋在西陵地宫,玄宗爷棺椁之下。要找到宝图,一来需拿下京城,二来必定要入西陵下墓穴。”
未完的话陆寅已明晰,西陵地宫机关重重,有进无出。倘若要派人下墓,谁人可信?万千宝藏在手,谁能忠心不二?
这就是为何,当初云意判断,陆晋听到消息,必然会亲自北上,而不是留守龚州,遣人去办。
如今就看陆寅,是否仍在她掌握之中。
她放缓了语调,温言道:“我听说西陵地宫艰险异常,世子可不能以身犯险。”
陆寅眉头深锁,愁上心头,“难办,此事难办啊…………”
云意便不再言语,只做壁上观,任他发愁。
去与不去,他心中必然由此思量,然而亲兄弟亲父子都不能信,还能选谁?
他想到陆禹,次日就毁约,与其书房详谈。
陆禹身处对岸,看得比他透彻,“依我看,这女人诡计多端,分明就是设下陷阱引君入瓮。西陵地宫听闻连最最老练的摸金校尉也不敢下斗,更何况侍卫将领,进去就是送死,哪还能找什么宝图。大哥三思,此女绝不可信。”
陆寅虽说沉湎于情爱,但力谏之言并非不能入耳。西陵地宫凶险非常,他左思右想仍无上策,似乎就是老天爷有意落到他头上的千古难题,根本无解。
陆禹见他为难,悻然道:“不如请她到此,让我会她一会。若她心怀不轨,自然有破绽可寻。”
陆寅认为此法可行,当即派人去请云意。
她款款而来,落落大方。连陆禹这样挑剔的人,也忍不住暗地里称叹,人说云泥之别,仿佛是见了她,才知云是何物。恍然通晓,原来从前所见所闻,都是地上泥,俗不可耐。
可惜剪水双瞳,看的都是大哥,他甚至心意不平,不愿多理。
陆寅双双引荐,直入正题。
陆禹抛出来都是质疑,云意自始坦然,“你若不信,我大可以陪着世子一同去。有祖宗保佑,想来必不会在路上为难你我。”
陆寅感动得要落泪,不能置信,“此话当真?”
云意娇羞点头,“你若不信,我真不知还要如何是好。”
“你不怕么?”
“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一低头,娇不胜羞。
陆禹再问,她回回都能完完整整挡回来,越说,陆寅的眼睛越发的亮,就像是十七少男落进情网,再也没办法抽身。
陆禹想,眼下即便顾云意指着悬崖让陆寅跳,他也能蒙住双眼奔过去。
但陆寅出事,对他而言,也未必不好。何须如此尽力?
西陵之行,各怀鬼胎,终究成了无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