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紧急,我就开门见山了。孙台长,今天中午宜林电视台事先未经沟通私自播放的这期新闻,搞得我们很被动,我需要孙台长给我们一个解释。”杨毅放下酒杯,先礼后兵,他对孙文举这种官油子没啥好脸色。
“杨县长这是在质问我咯?”孙文举脸色一变,眉毛挑了挑,一双小眼睛又眯了眯。
“孙台长说是那就是吧,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杨毅手里摩挲着酒杯,面色还是沉静如水。
“哼,既然青河县是这个态度,告辞。”孙文举作势就要起身。
“孙台长!且慢,有话好好说么,啊,杨县长也是着急,孙台长见谅。呵呵,喝酒,菜都凉了,服务员!”许文杰见孙文举要走,赶忙起身拦住了,双手虚按在孙文举的肩膀上,招呼着外边的服务员。
许文杰这番动作看在杨毅眼里,杨毅只是抬了抬眼,他料定孙文举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如果他没条件,他就不会答应赴约,既然来了,那就是要讲条件的,还没谈就走,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不过尽管如此,许文杰的挽留也是有必要的,人争一口气,孙文举即使想讲条件,被杨毅这么一质问他脸面没处放,说不定就真走了。许文杰的挽留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孙文举太傲慢了,杨毅只是想杀杀孙文举的威风,并不是真想把他赶走,所以对许文杰的动作他当然是不闻不问了。
酒宴重新开始,气氛就好了很多。许文杰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经历了起初的尴尬后,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和孙文举推杯换盏也就频繁起来,杨毅也没再像刚才那样不近人情,酒酣耳热之际,话也就多了起来。
“老杨啊,不是我孙某人不给面子,实在是那个张娜来头不小,我不好得罪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台长当的,苦啊!”孙文举喝得面红耳赤,又和杨毅碰了一杯。
“呵呵,孙台长太谦了。”杨毅被孙文举一口一个老杨叫着,仿佛自己真有多老似的,好像自己再过几天才到二十五岁呢。不过从孙文举的表现看,他这个官场油子确实有点道行,刚才还跟仇人似的,这会就变得亲热无比了。要不是隔着桌子,杨毅估计孙文举能跟他勾肩搭背。
“不谦,一点都不谦,那个张娜那就是电视台的小祖宗啊,我真怕她。”孙文举摆了摆手,又喝了一杯,虽然面色通红,可看样子也是个千杯不醉的角色。
“孙台长,张娜这么厉害,怎么以前就没听说过呢?”许文杰接过话头,像张娜这样小有名气的主持,背后有人倒不稀奇,但是说能让孙文举一个处级干部当小祖宗看这恐怕就有点夸张了。张娜要有这能耐,还能窝在宜林么,早飞高枝了么。
“这个…实话跟您说了吧,张娜背后有人,这个台里只有我和几个副台长知道,是什么人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来头不小,这次要想摆平,还得找本尊啊。”
“孙台长又谦虚了吧,您一个大台长发话,她一个小主持人敢不听您的话?孙台长您就直说,要我们怎么做,青河县就是砸锅卖铁也撑着。杨县长,您说是不是?”讲这些话许文杰是个中好手,这会他就接过了话头,代替了杨毅和孙文举讨价还价。
“只要孙台长开口。”杨毅适时点了点头,肯定了许文杰的话。说了半天孙文举等于说的是废话,张娜背后有人这一点猜猜就知道了,孙文举倒是说人来头不小,可是他不说是谁,那就等于白说。
对于孙文举来讲,来头不小他不能得罪的,那就只能是比他级别高,或者能管到他的人。那这样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光说宜林,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以上哪个都能管到他,更别提那些个厅官了,少说都有几十位。就这,还没算上省里的,算上省里,那还得海了去了。
“不是我不给面子,这个真不能说,其实,其实你们县委吴书记,他应该能知道啊,要不老杨打个电话问问?”孙文举眼睛闪着贼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杨毅和许文杰对视了一眼,有门,可以预料到的是,只要解开了张娜的背景,孙文举就会开始讲条件。这么看,张娜的背景也不像他说的那么吓人么,要是真有大背景,他还敢讲这个条件么,果然他之前的话是在危言耸听。
许文杰在杨毅的默许下出了西花厅,杨毅和孙文举开始了推杯换盏。对于孙文举这样的官僚,杨毅是没什么好感的,但他这样的人在如今的官场上就太多了,杨毅也已经差不多适应了。
不一会许文杰进来了,看来是得到确切消息了。许文杰在杨毅耳边说了几句,杨毅皱了皱眉,果然是周志,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张娜是周志的干女儿,连吴鹏飞都不知道还要现打听,可见这层关系是很隐秘的。杨毅想到了黎婉,她也是张放的干女儿,之前杨毅还以为黎婉和张放有什么暧昧关系,后来见了吴秀英的表现,才打消了这个怀疑。
不管张娜和周志是什么关系,是真的干女儿还是情人,既然找到了正主就好办了。只是让杨毅一时感到费解的是,周志都已经调到农业厅了,等于是冷处理了,他在宜林还能有这么大能量?
“孙台长,感谢您的提醒,敬您一杯。”杨毅站起身来和孙文举碰了一杯,这份消息虽然不是孙文举亲口说的,但这份情得记在他身上。
“不敢不敢,干了。”孙文举这会倒是有些喜欢这位年轻县长了,挺上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