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儿今生放过了怀柔。
其实当她在路上认出才十三岁的怀柔时,曾有一刻起了杀念。可当她发现眼前只是炼气层、杂役身份的怀柔,望着自己那胆怯又小心翼翼的卑微神态时,心中那股复仇的强烈情绪,却突然间变渐淡许多。
白霜儿发现自己无法将对于怀柔的仇恨倾泄在眼前的丁香花身上。
前生的怀柔曾有亲切的叫过自己师姐几十年,最后却在她背后捅了自己一剑。
而今生,一切已面目全非,一切皆不会再发生,对方永远没有机会在自己背后亮出那把剑了。
“现在的她值得杀吗?杀了她,我真能算是报仇血恨吗?”。
白霜儿悲哀的发现,在自己内心深处二个问题的答案都是相同的。真正杀死自己的仇敌不在这个时空。享受手刃敌人时,对方临死前那种恐惧和懊悔的表情已是一个奢望。
“我问你一个问题?”白霜儿的心情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和从容,对着侧身小心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怀柔突然问道。
“道道人,是在叫我吗?”。丁香花停住了步子低着头,心里充满了惶恐,刚才和这位外门师姐曾有过一瞬间的四目相对,当时她就被对方望着自己的目光而吓得有些心里发慌。
“如果,某一天,你突然回到了几十年后,亲眼看见自己的朋友将自己杀死。那回到现在的你会怎办?”
丁香花茫然的望着白霜儿,现在的她虽才十三岁,却已初露绝色之颜,握着扫帚把的双手因紧张有些僵硬了。
“你是先下手为强将朋友杀死,还是说废掉对方,阻止未来发生的一切。”白霜儿的表情很冷漠,直视着丁香花追问道:“不许说假话。”
丁香花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不会再理她。”
“真话?”白霜儿问道。
丁香花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只有十三岁的她几乎是依着本心回答道:“是真话。我我不可能为了一件几十年后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而伤害朋友。可是心里毕竟会不安,所以会疏远对方。”
“很好,你的答案暂时救了你自己的命。”白霜儿丢下此话转身离开,留下丁香花茫然的站在原地。
半个时辰之后,白霜儿坐了授业石台之下,倾听着石台上筑基后期的道师讲述着自己当年筑基时的感受经验。
刚才同怀柔不期而遇,在白霜儿看来不过又是修炼中心性磨砺的考验而已。
白霜儿只愿今生在近神之域领悟到的信念永不动摇。
“我纵然是无情的修仙者,也有一颗向善的心。”
“我是修炼者,想要修成仙,首先要会当人。因为仙人,他终是人的一种而已。”
“我是修炼者,我能成为仙人,不是弱软的抛弃了七情六欲,而是强大的控制了它们。”
而就在白霜儿内心放过丁香花那一瞬间,感觉整个心变得宁静纯净,天地在眼前赫然开阔起来。
“快意恩仇故然美妙,但我不必用杀死怀柔,来证明自己的强大,更不必让仇恨的情感控制自己的行为。何为恩怨分明,那就是杀对仇人,报对恩人。而现在的怀柔,还没有资格成为我的仇人。”
授业石台上真君宛宛道来:“当我筑基时,心无杂念,可谓脑海空空如野”
白霜儿却授业石台下,心有别念:“谁说修仙就是修掉世俗之念。其实红尘之中,世俗之外,芸芸众生,谁也摆脱不了之念,为名为利为长生,真正无欲者是不会修仙。可笑,我现在明白过来前世我修的是一条糊涂仙路。还好今生我不想再随波逐流。我想修属于我的仙路,在那条路上,我想修得一颗悲天悯人之心,修出一身浩然正气之身,我要修成配得起仙字的仙人,我的仙不是人在高处不胜寒,是人如高山有德行。”
白霜儿终于寻找到她修仙的本心——
在符惕派针对不同的弟子有着不同的教授方法,对于初接触修炼的新弟子或杂役,他们有六个月比较密集的学习时间。
对于其他已掌握一定修炼知识的新弟子或杂役而言,他们可以自己选择修行的方向。门派每隔四天便会有一天由专人在授业石台上讲述各类修炼的基础知识,或法术、或符字,甚至有时还会有阵法之类的讲授。当然针对这些浅显修炼知识的讲座是无论弟子或杂役都可以前去聆听的。
而这类的讲座其实白霜儿在前生听了无数遍。
随着修为提升到一定阶段以后,符惕派的弟子和杂役就可以去听由符惕派各位筑基后期道师或金丹期真君开设的讲座,当然这些讲座开课时间不定,一般会提前三天在修炼大殿前的公示台中注明,来听讲者皆是来去自由自愿。反正对于符惕派来说,你若不努力修炼,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对于门派而言,个别人的不上进是并不重要的一件事。
修炼界奉行的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由于这样的讲座对于杂役或弟子也是毫无限制。当年白霜儿也曾用空闲休息的时间前去听过几次课,只是由于这样的讲座前去的人通常成百上千,讲课之人是不会回答太多的问题,加之讲课时间会继续一天,身为杂役有事在身的白霜儿很难有听全一堂课的机会。后来,白霜儿发现这样的讲座太过高端,听起来太吃力,用处并不大。没多久便不再浪费时间去听这样的讲座了。
而杂役、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的差距便是从这里体现了。因为,外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