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那位新得封的贵人来,太皇太后还是挺照顾娘家人的,这次封了一批的人,但是打头的就是萧三娘,其他的女子最高不过是光训这样的下嫔之位。
“那个萧三娘小时候就伶牙俐齿,如今长大了仗着几分容色好就将陛下笼络在她那里,太后可要多多管教她。”豆卢氏把话题扯到萧妙音身上,方才萧贵人来拜见皇太后的时候,她虽然躲在屏风后,但是还是能将对方的形貌看得清清楚楚。
萧三娘长得明眸善睐,明明十四岁的年纪,长得已经十分出众,尤其那双眼睛似乎含着一抹情意。
豆卢氏想起自己的女儿来,若是真论容貌,萧妙音是一定压在自己女儿上面的。她女儿长相随了阿爷,打扮打扮最多只能算是清秀可人而已。
母亲都是认为自己的女儿最好最漂亮,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能不觉得好么?但事实就在眼前,她不服气也只能承认,女儿容貌是真的比不过人。
“那双眼睛简直能勾人,也不知道在长秋宫,到底想勾谁。”豆卢氏酸道。
“她原本就是燕王府中一名妾侍所出,从小养在生母身边,从来没有得过嫡母的教导。再大一点就被送入宫中,能有多少庄重?”何太后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所以太后更要管教她。”
“如何管教?”太后睁开眼,锐利的眼神看得豆卢氏后背一凉,“如今太皇太后还在,那是她的侄女,叫我如何管教?”她要是真听了豆卢氏的挑唆,去找萧三娘的麻烦,那才是十几年来的功夫都白费了。
“可是太后也是阿家。”豆卢氏嗫嚅道。
阿家管教新妇,那不是天经地义么。要是新妇敢对阿家有甚么不满,那就直接套一个不孝的名头。
“我这个阿家,当还不如不当。”何太后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和豆卢氏这个蠢货继续说下去了,如今何家女都被太皇太后直接丢到了掖庭,除非皇帝哪天想要选汉代皇帝看掖庭美人画像来决定临幸谁,不然一辈子就都耗在那里了。掖庭里一辈子没见过天颜的美人多了去。
那些都是自己的侄女,既然弄进了宫里来,却落得如此结果,何太后心里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难过。
“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何太后想了想,“如今大郎年少,还没见过多少美人,自然觉得萧三娘千好万好,但男子哪个不爱美色?”何太后笑笑,眼角的细纹都含着笑意,“我们家的小娘子,还是有造化的。”
“……”豆卢氏不语,再有造化那也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你记着回去好好教导侄子们,还有惠娘,性情好好拘束一下,别娇惯的太厉害,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她。”
豆卢氏几次带着女儿进宫拜见何太后,何惠被爷娘宠坏了,性子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在姑母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何太后膝下无儿无女,也乐意宠侄女,可是侄女年纪大了,到时候要嫁出去了,哪家会接受新妇是这个性子?
“妾记着了。”豆卢氏答的心不甘情不愿。她就一个女儿,难免娇惯了些,要是日后女婿敢嫌弃她家惠娘,她就上门把对方家里给掀了!
萧妙音拜完两宫,直接就回到宣华殿中。才到殿中,萧妙音脚下就一软,两名妙龄宫人立刻过来搀扶住她。头上的假发簪子饰物加起来好沉,天知道她是怎么撑过去的。
宫人们半扶半抬将萧妙音弄到内殿,宫人们纷纷上前,取出她头发上的金簪发针,将和真发束在一起的假发解开。
头上重量一轻,萧妙音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还是头一次头上压着这么多的东西。之前她都是梳着总角,最多挂珍珠而已。谁知道一来就是这么重的。
秦女官瞧着她满脸疲惫,心疼的给她按摩脖颈,好让她好过点,“三娘习惯就好,”说着,她顿了一顿,“妾听说皇后的那一身比这个更沉。”
萧妙音一听,眨了眨眼,原先受的那些辛苦顿时比方才加大了好几倍。
萧妙音趴在隐囊上,宫人们给她换了衣裳,她终于轻松了。
“对了,待会银耳汤给贵人来一盅。”秦女官想起萧妙音在西昭阳殿的习惯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萧妙音趴在那里浑身上下都不想动弹,张张口都觉得麻烦。
银耳是好东西,原来只有蜀地出产,加上蜀道难行,一匣子银耳可以要价二十车的锦帛了。
“这都是贵人应该用的,怎么是麻烦?”秦女官回头看着萧妙音。原本就是用惯了的,贸贸然停了,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猜测,不知道别人会如何猜测呢。
正说着,一个小黄门趋步进来,“贵人,方才陛下派人来,说夕食会在宣华殿用。”小黄门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可能受刑的早,这会声音也还是和孩子一样。
“贵人!”秦女官欣喜的看向萧妙音。
萧妙音懒在床上浑身上下都不想动,“来了就来了呗。”以前在西昭阳殿的时候,拓跋演还不是日日都来?
秦女官瞧着萧妙音还是没有通窍,不禁大急,“贵人!陛下过来用夕食,很有可能是要留宿的!”
萧妙音突然听出秦女官的言下之意:你还不赶紧的洗白白等待拆封?
“啥?!”萧妙音想到她如今已经是妃嫔了,妃嫔最大的功能就是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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