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喊了花吟帮忙,见她走神,也就没叫她,只穿着长裙,晃晃悠悠的站了上去,到底还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双手揭开盖在上头的一块破毡,又拿走几样东西,这才将藏在下面的黑漆木盒子抱了出来,面上的笑容尚未展开,只见她猛烈的晃动了下,只眨眼功夫,就连人带东西一通巨响。
花吟被吓了一跳,腾的站起身,只见水仙儿滚在地上,面上的表情都拧把了,身上地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金锭银块,还有一些翠玉首饰。
花吟忙忙上前,拨开压在她身上的凳子后,也没敢乱动她,却见她眼睛直直的看着一处,一只手费力的将一块碎裂的玉镯握住,哭丧着脸嚷嚷道:“完了,完了,好好的镯子就这么毁了。”
花吟一眼就瞧见她左手肘不对劲,忙按住她,厉声道:“你先别乱动,让我看看可有哪伤着了。”
水仙儿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心疼玉镯,眼里淌着泪,嘴里念念有词道:“我这就叫得意忘形必自毙吧?哎呦哟……”
花吟逐一按捏过后,面容严肃的说道:“你左胳膊脱臼了,需要马上复位。”言毕半天没听水仙儿说话,还当她吓傻了,低头一看,却见她满脸飞红,眼神飘忽。
花吟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只顾着检查她身体,倒忘了男女大防,如今她的手还搭在她的腹部。
“不是说过不胡思乱想了么,”花吟朝她的额头拍了下,缓解尴尬的气氛。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可不想在我的心还能上蹿下跳的时候死命的压抑它,等到我白发苍苍时,回忆这一生,尽是痛苦压抑。”
“说不过你,”花吟站起身,转过头,扬声,刚喊了个“喂!”,裤脚突然被水仙儿猛拽了把,“别叫人进来,”她尽量压低声音,神色紧张。花吟愣了下,随着她的目光扫到地上大大小小的金锭银块。
恰在这时,房门“砰砰”被人捶响了,“刚才是怎么搞的?可是东西砸下来了?水仙儿你快开门!”
“没事。”
“你一个人霸着花大夫算几个意思啊,快开门,别啰嗦。”
这时,又有人喊道:“仙儿,妈妈知道你回来了,叫你到她跟前去回个话。”
“烦死了!我正伺候三郎休息呢,有什么事,明早再说。”水仙儿一面手忙脚乱的将散落的银锭往盒子里收拾,一面没好气的大声吼了回去。
外头安静了好一会,才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什么?”
更猛烈的打门声响了起来,“水仙儿,你不是霸王硬上弓吧?花大夫,你撑着点,我们这就来救你,”那两扇门在推挤之下几乎都要倾倒一般,花吟看着水仙儿拽着她裤腿的急迫紧张,终无奈出声,“你们别拍门了,我很累,想在这先歇会儿。”声音不大,外头的人却听的分明。
一段诡异的安静,才有人笑说道:“那感情好,那感情好,水仙儿你可悠着点儿伺候,花大夫可不比旁人,是咱们的恩人,往后劳烦他的地方还多着呢……”一叠声的轻笑,满含暧昧。
花吟蹲下身子,一只手捂住脸,突然有种不想活的冲动。
“三郎真好,呃……想必三郎也很好奇我一个清倌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私房钱吧?这醉满楼内,除了素锦,就是那当红的姑娘也不见得有我攒的多。”
“我扶你去床上歇着,我看能不能先将你的胳膊给接上。”花吟无意打听旁人的私事,转移话题道。
水仙儿抿唇一笑,倒也点头应允。花吟则利落的将洒落在地上到处都是的银钱全都收回了黒木盒子,转而又搁在水仙儿的床头。
水仙儿但笑不语,眸色晶莹,正兀自出神,花吟却已将全副的心神尽数落到她错位的手肘去了,只摸索着捏了几下。
“等等,疼,先让我缓一缓,”水仙儿痛的带着哭腔哇哇叫了起来,“三郎,你轻点儿,我疼。”
“就好,就好,你忍着。”
“哎哟,哎哟,你就不能轻点嘛。”
……
“呜呜……真的很疼嘛……”
……
“你别动!我来动!疼的话给我忍着!”花吟急的嗓门也大了。
醉满楼内丝竹管乐,打情骂俏,宾主径,自这一间小屋内传出的话也便零零碎碎的只剩只言片语,什么“疼啊,忍忍,动来动去”也便落入了某些偷听的人耳里,直到一声痛极的尖叫,几乎在同时又响起一道压抑的喊叫,于是……
“不会真的……真的……”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难免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喔!真叫那水仙儿给得手了,对面的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恼恨的吐血,哦呵呵呵……”
“走了,走了,还有什么好偷听的。”
……
屋内,花吟一只手按住水仙儿的脑袋,用了些力气才将她的头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了下来,旋即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在通往好人的这条路上,充满了荆棘与坎坷,我只是想帮助人,结果受伤的总是我……喂,你是属狗的吗?”
“对不起,你下手太狠了,所以我就情不自禁……”水仙儿一脸的泪水,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惭愧的。
“情不自禁?”花吟恨恨的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自药箱内取出一卷布条,又默默无语的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