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攥住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此一别,千山万水,只怕你此生再难回归故土,皇祖母给你这锦带装的不是别的,就是你脚下的黄土,大周的国土,你呀,若是将来在金国想娘家了,就拿出来看一看,也便没那么想了。清楚,你皇祖母我呀是北胡人,当年我嫁给先帝爷,我娘也给我装了一袋我们家乡的泥土,她告诉我生而为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是本分,女人就该以丈夫为天,以丈夫儿子的家为家,但是我娘又说啊,你身上流的可是北胡人的血,北胡的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你的父兄、亲族,还有你的子民,你是北胡公主,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哀家今天也将这句话送给你,无论天南海北,相隔天涯,你是大周的公主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哀家念着你的好,大周百姓的子子孙孙也会念着你的好,哀家只盼着你嫁过去后,你们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周金俩国边境安宁,永无……战乱。”
花吟眸中莹了泪光,攥紧了锦囊。
大周的文武百官悉数缄默不语,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面上俱都出现了不忍分别的凄然之色。
独独南宫瑾拧了眉头,尤其在见到花吟眸中莹了泪光,心中大为不快。
鼓乐起,花吟上了车驾,仪仗先行,她趴在车窗之上,频频回头张望。
突然,她看到城楼之上,人群之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远远眺望。
花勇,她的亲大哥,她真正意义上的娘家人。
花吟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认错女主的代价[穿书]。
**
三日后,几位朝中大臣相约于西苑猎场狩猎,丞相精神恍惚,一时不查,从马上跌落下来,伤了筋骨,太医诊治过后,回禀圣上,言明丞相病情,又说需得卧床静养几日。
贞和帝沉默良久,暗骂那几个大臣糊涂,为表帝心,恩准其静养半月,着太监总管送去名贵草药无数,又责令朝中大臣在丞相静养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切事宜暂交由王孙李几位大臣协力督办。
南宫瑾接过圣旨,待下人送走太监总管后,面上扬起一抹冷笑,“心虚了么?你杀我舅父之仇,咱们是时候算一算了!”
入夜,王泰鸿入府,说:“殿下神机妙算,凤君默果然派了一支精锐,悄悄跟在送亲队伍的后面,一路护送。”
南宫瑾眸中寒光一闪,“凤君默亲自领的兵?”
“正是。”
“他们是何打扮?”
“商队。”
“哦?”他轻笑,又说:“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二日后送亲的队伍必会经过千鸟林,如今正值盛夏,草木繁多,枝叶掩映。拉扎木,原耳悉你二人各领一支精锐,从索尔道山脉直插入两队中间,一队扮作商队截杀送亲队伍,记住要冒充赵国余孽,最好口内喊着“杀福王,替赵太子报仇”之类的。另一队则做周国官兵打扮,接近后,只管砍杀凤君默的商队,不要多言。如此,凤君默定然猜到送亲队伍出了事,到时候你们务必及时撤退,将二队人马引到一处,切记此时此刻千万不要给俩方人马解释误会的机会,一定要将局面搅乱,越乱越好。但是不可赶尽杀绝,尤其是福王,必须留他一命。若是凤君默要救下和亲公主,你们不仅要让他救,还要帮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呵……到时候,周国人人称颂的晋安王可就是一个为美人不惜杀害金国太子,破坏金周联姻,让大周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大罪人了!王先生,你只需恰当好处的派人在京城内大肆宣扬凤君默是贞和帝亲生子,那……素来战名赫赫的烈亲王不用我们对付,恐怕那位懦弱又好色的贞和帝就会出手了……”
拉扎木犹豫着开口,“那太子怎么办?”
“太子?”南宫瑾冷笑,“他必须得死,但是只能死在我的剑下。”
耶律家的人,身上流着尊贵的黄金血脉,又岂能死在下贱之人手里。
众人又磋商了半个多时辰,武将各自散去,王泰鸿却故意慢腾腾的走在最后。
南宫瑾瞧了出来,说:“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殿下,您是知道的,王某愿辅佐您,不是因为你我有多深厚的交情,也不是我欠了你什么,只是因为王某是个疯子,王某想辅佐出一代君王,能一统天下名载史册的君王,能成就千秋霸业让后世称颂的君王。但是,此刻,王某可否厚颜向殿下讨个人情?”
南宫瑾眯了眯眼,良久,开口,“凤君默?”
“正是,晋安王于王某妻女有恩,王某没齿难忘。若不报此恩,怕是终生不得安宁。”
南宫瑾想了想,说:“行,我可饶他不死,至于其他不保证。”
王泰鸿微微一笑,躬身一拜,“多谢殿下大恩前男友都在躺枪[快穿]。”
待所有人都走了后,屋内只剩一室冷清。
南宫瑾望着那莹莹烛火发呆,仿若那是某人的眼,莹着泪光的眼。
他没来由的心口一疼,暗骂了句周国太后真多事,勉强转移了注意力,不让自己多想。
她的身边,他派了武功最好的乌丸猛去保护她,为此乌丸猛还颇不高兴,因为他都准备好了大干一场,结果主子却派了这么个活给他,这让他很泄气。
南宫瑾却说:“你保护的不是旁人,她会是你主母,将来大金的国母。”
乌丸猛这才振奋起来,立了重誓,一定叫她毫发无损。
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
南宫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