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樱没有猜错,欧阳老夫人虽然不管具体事务,但在欧阳世家当了多年的家,当然不是愣头青,早已是成了精的人物。
此次来京搭救孙儿,在接二连三地碰壁之后,老夫人更是比谁都要清楚,王室贵胄,豪门望族,只有利益,没有情谊,在建安郡都是如此,更不要说权力纷争的京城了,天下事,都是一个道理,如同家族联姻,最能长久的往往是强强联手,如果一方强,一方弱,根本就走不长远。
若是此刻手中没有对方看得上的筹码,对方又何必为你涉险?她也就没有为荻儿求情的资格。
其实老夫人心里也明白,菁儿能一飞冲天,嫁入人人艳羡的皇室,并不是欧阳世家的功劳,而是万家和淮南王府的功劳,但从现在燕王对菁儿的态度来看,恐怕他已经知晓万家和菁儿母女断绝关系的事情。
自从孙女被册封为燕王妃之后,欧阳世家建安第一名门的地位更是稳如泰山,如今万家翻脸不认人,老夫人除了在心底诅咒他们无情无义之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除了万家,还有淮南王府,如果菁儿和淮南王府的表亲关系维系得好,依然是一大有力的筹码,而且菁儿在燕王府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万家已经决绝翻脸,但老夫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营救荻儿的机会,为了欧阳世家的安危存亡,荻儿必须救出来,所以她硬着头皮来了淮南王府。
不过,老夫人没想到的是,她并没有见到那个俊美而冷酷的尊贵世子爷,而是美丽的世子妃。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老夫人真的很难想象,商家还能养出这般容色姝丽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府生活久了,世子妃一举手一投足尽显高贵风华,毫无庸俗商贾之气,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
老夫人是见惯了美人的,已经达到百毒不侵的程度,但此刻在寒菲樱面前却失了神,直到听到寒菲樱一声轻轻的咳嗽,才匆忙回了神,因为寒菲樱那双璀璨流光的眸瞳,在提醒着她,这位世子妃,虽然岁数连自己的三成都不到,却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尤其是世子妃有意无意投过来淡淡一瞥,却让老夫人心头立时一肃之后,她以前对世子妃仅剩的轻视鄙薄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欧阳世家虽不是京中高门,但能娶到万家贵女的家族,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且老夫人在豪门浸染一生,更是自认为见识过大风大浪,此刻却发现,她的道行,在京城远远没有达到得心应手的程度,而京城,也不是欧阳世家可以呼风唤雨的天堂。
老夫人心思复杂地坐了下来,暗自思忖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顺利达到自己的目的?
寒菲樱将老夫人眼中的算计和波动尽收眼底,不动声色一笑,命人上茶之后,缓缓开口,“欧阳老夫人可真是稀客,不知今日光临王府,到底所为何事?”
此时若是世子爷在场,一想到那双高深莫测的眸瞳,老夫人就会心生寒意,或许世子爷不在也是好事,见世子妃主动开口,老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女人之间总是更好说话,“世子妃想必已经猜到老身的来意。”
寒菲樱并不答话,只是悠然地把弄着手中精致的茶盏,燕王府发生的事情,她已然知晓,万家和欧阳菁母女之间的事情,虽是家族内务,但也绝不是无人知晓,燕王若是连这点消息也无法察觉的,也太后知后觉了。
燕王的震怒和失望可想而知,以后欧阳菁在燕王府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老夫人也在燕王府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便到了淮南王府。
长久的静默之后,寒菲樱轻笑,“连燕王殿下都觉得棘手的事情,老夫人何以想到淮南王府碰运气来了?”
老夫人听出世子妃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脸色不免有些尴尬,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老身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如今不求荻儿完全脱罪,只求务必保住性命,而且,请世子妃放心,老身绝不会空手而来。”
这话倒勾起了寒菲樱的一丝兴趣,欧阳世家最初的目标是无罪释放,在遭遇重重挫折之后,已经明白,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妄想在春试中金榜题名了,老夫人倒也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语调微扬,“此话怎讲?”
老夫人见世子妃果然有了兴趣,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比起那些自命清高的清贵名门,商家出来的人就好接触多了,也容易攻破防线,她拍了拍手,身后的丫鬟就捧出来一个小礼盘,上面盖着一块红绸布。
在老夫人的示意下,红绸布揭了下来,下面露出一个碧玉樽,玉质润和,通体碧绿,细腻柔润。
寒菲樱这种行家里手只需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但如果以为这点东西就可以让自己动心的话,也太低估自己的眼光了。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淡漠道:“老夫人是想向本妃行贿吗?”
老夫人听出世子妃话语中的淡淡怒意,先前心头的希望又瞬间沉没了下去,这碧玉樽可是欧阳世家的宝贝,寒菲樱竟然能丝毫不动心?
如果这就是老夫人的手腕的话,也太低级了,让太寒菲樱失望了,“送客。”她说完就欲起身。
老夫人急了,这是一场根本不存在公平的谈判,因为荻儿的命握在别人手中,自己处于下风,而且她也打听过刑部尚书的官声,听说此人出了名的冷面无情,二儿子曾经也试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