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纪翔冷哼一声道:“阁下所言无凭无据,实在让郭某难以相信!再者,就算你所言属实,郭某也不敢违抗朝廷军令,擅自回军!”
拓跋月映步步紧逼:“失了利国监,你这平晋城还能保得住吗?丢城失地比之违抗圣旨,哪个罪过更大?”
郭纪翔沉默片刻,说道:“凭你怎么说,郭某绝难从命!”
拓跋月映心中气极,冷冷道:“哼,那我便杀了你,看由谁来领兵攻打渡天寨?”说话间便听哧的一声轻响,刘皓南心中一惊,急忙掀开帘布一角窥看,只见郭纪翔坐倒在地上,被拓跋月映以一柄蛇形短剑抵住胸口,剑尖已刺入他胸前肌肤半寸有余,慢慢渗出鲜血。【..】
郭纪翔倒是面不改色:“就算杀了我,明日也有副将继续进兵,断不会贻误军机!”
“你……”饶是拓跋月映聪明绝顶,对着这块油盐不进的榆木疙瘩也是束手无策,跺脚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退兵?再迟得半日,金子凌便死定了!”
刘皓南听到此处,已大概了解事情原委,忙快步走进帐内,道:“拓跋姑娘,你且住手!”
拓跋月映并未发觉帐外有人偷听,此时凛然回望,不由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刘皓南并不回答,只管问道:“你方才说金子凌落在大光明教妖人手里,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拓跋月映想起金子凌,眼圈儿不由一红,道:“就在昨日夜里……”
那夜她眼见柴宗让喝命属下上前,要对金子陵下手,自是焦急万分,便要现身相救。她明知自己孤身一人、定然不敌,但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子凌死在柴宗让手里?
那一刻她已知道自己对这清雅fēng_liú、睿智机变的金家少掌柜有了牵挂,心中只觉就算与他一同死了,也胜过此后对他日夜思念煎熬。
她正要跃出去迎战,却见金子凌微微摇手,淡然笑道:“尊者若是真想杀我,何须等到此时此刻?各位,稍安勿躁。”他这话似是说给柴宗让的下属们听,却又似是说给拓跋月映听的。
拓跋月映不由一怔,心道: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会回来救他?
却听柴宗让冷声质问:“你怎知我便不敢杀你?”
金子凌不慌不忙地道:“死了的金子凌自是一文不值,活着的金子凌却可以帮你继续控制利国监,必要的时候更可挟制我姐。你当然知道我姐才是黄金坞真正的掌柜,就算我死了,黄金坞也不会土崩瓦解的。”
柴宗让闻言只是哼了一声,挥手叱退了属下,沉声道:“你的确很聪明!但这并不是我留下你性命的主要原因。”
金子凌笑了笑道:“更重要的原因么,自然是用我来要挟我的大掌柜姜阳,使他乖乖听你调遣,继续在平晋城中如常行走,免得旁人生疑。”
柴宗让听完他这番话,终于微微变色,冷然道:“金少掌柜,难道没人提醒过你,聪明人多半命短么?”他语气突然转寒,显然是动了杀机。
拓跋月映心下一沉,顿时醒悟过来:“金子凌如此聪明之人,岂不知言多必失之理,他说这么多话,定是在故意提醒我不可轻举妄动……”
只听金子凌悠然说道:“尊者年纪长于在下,又比在下聪明许多,所以无论怎样都会先在下一步而去的。尊者,我看你更应小心才是!”
柴宗让强自压下心头怒气,拂袖喝令道:“来人,请金少掌柜下去安顿,不可怠慢!”
金子凌有意无意地向墙头瞥了一眼,又道:“老实告诉你,平晋城军都副指挥使郭纪翔与我素有旧交,他若知道我遇到麻烦,定会前来相救……”
拓跋月映听到此处已然明白,金子凌是在暗示自己速去找郭纪翔说明情况,再一同设法救他。她悄然退回后园,同元昊、明力尊者一同逃离了金家私宅。
明力尊者受伤不轻,见拓跋月映对自己爱理不理,心中惭愧,不好意思与两人同行,便自行离去了。
拓跋月映看着元昊愁肠百结,事到如今,她必须设法救金子凌出来,可是元昊又该如何安置呢?
正思量间,张浦带着几名党项勇士也来到了利国监附近,与拓跋月映撞了个正着。
张浦正是受刘皓南之托前来暗中保护金子凌的,不想还是迟了一步。他听拓跋月映讲完事情的经过,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寻找高手帮忙,暗中潜入利国监,寻机将金子凌救出,决不可大举兴师,硬闯进去救人。
拓跋月映挂念着金子凌的安危,反倒认为张浦是在借故推脱,便将元昊留下不告而去,转而来到渡天寨找郭纪翔帮忙……
刘皓南听到此处心中了然:净气尊者柴宗诲失了黄崖水寨后,便集结大光明教高手深入平晋城,并利用金子凌控制了利国监,显然不只是为了报仇泄愤,而是另有所图。说不定是为了抢掠利国监制造的兵器,或者干脆捣毁利国监,削弱宋朝的军备力量。
金子凌暗示拓跋月映向郭纪翔求助,是想利用宋军的威势对柴宗诲构成威胁,迫使他退离平晋城。但如此一来,金子凌对柴宗诲而言便再无利用价值,很可能陷入险境。
因此,张浦之言确有道理,拓跋月映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便是“关心则乱”。
只是不知道张浦想要找什么人帮忙,会不会是辽国的南京留守韩德让呢?
拓跋月映向刘皓南道出个中原委后,又指着郭纪翔气道:“我连夜赶来求助,谁知这人竟是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