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只是姜戈这么想,但是他确实是认为自己和主人汤姆的关系比起奴隶和奴隶主更像是朋友。

两个人在丛林里打猎,当姜戈一枪毙掉一头鹿的时候,汤姆兴奋地直拍姜戈的肩膀,“嘿我的姜戈,你太棒了!这头驴赏给你了!”

姜戈也是阴郁冷酷的眉间难得多了几丝笑容,“是的,主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去庄园,汤姆则是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一副招蜂引蝶的架势,姜戈则是颔首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到庄园内,周围数百名奴隶立刻开出了一条道路为他们让路。

汤姆带着鳄鱼式的惹人厌恶的笑容说道:“姜戈,你就像我哥哥一样,你瞧,他们都怕你!”

姜戈只是默默颔首,“是的,主人。”

他们为姜戈让路,黑奴为黑奴让路,只因为姜戈是汤姆最得宠的一名奴隶。所以在那些奴隶眼中,你会看到不屑一顾的眼神盯着姜戈,因为他们鄙夷姜戈,他们觉得姜戈就是庄园主的走狗。

姜戈能够瞄到他们的眼神,但是他丝毫不在意,无所谓,他本身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只要自己活得好就行了,他只要汤姆永远觉得他们是朋友就行了,这样他就能通过这样的主仆情谊永远获得安逸的生活。

一方面他很自私,一方面他又很天真。

侍奉汤姆吃完晚餐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看到了年迈的老父亲,这座庄园最大的管家,跟着庄园主乔克先生三十多年的黑人奴隶威利。

可是他发现今天的威利情况似乎不太对劲,威利已经很显老态了,起码头发都白了,但是往日他都是很傲气凌云的,特别是在其他黑奴面前,因为他是最得宠的,而且这一得宠就做了三十年的大管家,他已经完全被奴隶制度和白人给驯服了。

但是此刻他低着头,十分颓废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受到了惊吓的老人,姜戈立刻走过去,拍着父亲的背脊说道:“父亲,你怎么了?”

威利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微微抬头看着姜戈,轻轻挪动了一下嘴唇,然后又疲惫地动了动眼眸,“我做错了一件事,姜戈。”

姜戈一惊,立刻俯身问道:“父亲,你做错什么事了?”

“一个黑奴想要逃走去北方,被乔克先生抓了起来,他让我杀死那个要逃走的黑奴来警告所有的黑奴,可是我却最终放走了他,因为那个黑奴很久以前在猎场救过我一命。”

姜戈只觉得心惊肉颤,“难道……”他咽了咽口水,再一次压低了声音,“难道,你放走了那黑奴,被乔克先生发现了?”

威利仿佛老态龙钟地点了点头,语气死寂一般,“是的,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当乔克先生知道那个黑奴企图要逃走的时候,他很生气,你知道的,他从来不会苛责庄园里的黑奴,可是这一次他却要我杀了他来警告其他人,但是我却把他放走了,我尝试过杀了他,但是我实在不忍心,我无法杀死自己的同胞……我以为我做的足够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乔克先生知道了,可是他还没有找我,现在我很紧张,我紧张地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乔克先生会把我怎么样。”

姜戈用手紧紧抱着威利颤抖的双手,“父亲,别担心,你在这里三十年了,你为乔克先生工作了整整三十年,这三十年来你从没出过任何差错,你每一件事都做得完美无缺,才换来了你今天的地位和乔克先生对你的信任,我坚信乔克先生这么仁慈的人,是不会苛责你的。”

威利听到姜戈的话,忽然语气带着一些无奈的冷笑,“你真的这么想?姜戈?”

姜戈点点头,“我们父子俩是这个庄园最受宠的黑奴,是乔克父子不可缺少的左臂右膀,三十年来我们勤勤恳恳为他们卖命,仁慈的人不会因为这一次过失而要了我们的命的,他顶多责罚一下你父亲。”

威利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天真,姜戈你还是如此天真,什么时候你才能知道,黑奴和奴隶主之间永远不可能存在平等的感情。乔克父子之所以宠爱我们,是因为这三十年我从未出错,我做事完美无缺,而一旦我有了过失,那么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啊……父亲……”

威利依旧是满面疮痍地摇了摇头,“没有的,奴隶主和奴隶之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只有奴隶主高兴和不高兴,姜戈,你要放弃你的天真,你总有一日要认清现实的,至于乔克怎么处置我,只有看明天了。”

姜戈一听慌了,他可不想自己父亲遭到什么严惩,他急忙说道:“父亲,如果乔克先生要严惩你,我现在就带你逃走,我们去北方。”

威利摇摇头,缓慢地说道:“逃不掉的姜戈,自由从来不是奴隶自己给自己的,而是奴隶主给你的,你瞧——”

他还没说完,几个被人家仆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冷冰冰地对威利说道:“威利,乔克先生找你。”

随后,威利慢慢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带着极度复杂的感情看了眼姜戈,他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是有外人在他又说不出来,只好默默转身,跟着几个白人家仆离开了。

姜戈站在原地,仿佛忘记了时间,他愣愣地看着远方,心里在不断为父亲祈祷,希望父亲没事。

他始终认为,他们为乔克家族做牛做马三十年,从未出过任何错误,乔克先生就算再怎么勃然大怒,也会看在威利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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