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满眼的不可置信,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口闷气憋在胸口起伏不定。

“放开!”靖安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楚颜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悔意,却和她倔强的对峙着,双手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反倒攥得更紧了。

“啪!”清脆的响声让远处的宫人们一惊,条件反射般的抬头后又齐刷刷的低下头去。

“皇……姐。”楚颜整个人都被这一耳光给打懵了,下意识的松开手时,靖安的手腕上已是一圈淤青,而他的另一只手上竟攥着不知何时硬被扯下的一小缕发。

“皇姐!”楚颜的声音有些颤抖,未知的恐惧在心中无限度的放大。

不怪他,不能怪他。阿颜什么都不知道,是她操之过急,是她让谢谦之动摇了心……靖安深吸两口气,手掌震得有些发麻,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皇姐……是不是我稳坐东宫你就会高兴,真的要我学帝王权术你才会高兴?”

彼时的靖安正被胸口的一口闷气堵着,何曾注意到少年语气的异样和他眼中近乎妖异疯狂的孤注一掷。所以她只是以最漠不关己的语调对他说。

“你若肯学着怎样做一个明君,是你之幸,亦是万民之幸。”

那支花被她踩过,娇嫩的花蕊终究碾落成泥,玉簪碎在一旁,萎顿在地的披风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在触及时才发觉早被夜风吹凉。

她竟要他做个明君,他又怎么敢让她知道他身上流着和她不一样的血液。少年的眼底泛着冷戾的光,万民幸如何?天下兴又如何?这些与他何干?

他不过是个傀儡般的东宫,从一出生就被所有人放弃的棋子而已。他乖戾孤僻,他放浪形骸,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怎样才能在这深宫中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可是当他唯一在意的那个人对他失望的时候的时候,他竟会觉得愤怒和委屈。

明君、帝王术。

“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我如你所愿。”少年拾起地上碎成两段的玉簪,小心的掸去泥土,揣入衣袖。也只有那个位置了,唯有颠覆了自己的命运,才能名正言顺的把阿羲留在身边吧。

夜太冷了,他再也不想做被她抛下的那个人了。

深蓝色的夜空中寒星点点,华灯下舞裙蹁跹,玉堂花暖。酒过三巡,意气风发的少年们不免放浪形骸,高谈阔论。

丝竹声声入耳,旖旎春色在眼前,谢谦之的眼里却仍是一派清明,一身霜色深衣不染尘埃,脸上是温文儒雅的微笑,眼底是拒人千里外的客气疏离。酒香清冽,浮着几瓣早杏,合着淡淡花香晕染上他的衣襟。

而他那般清冷的姿态反倒越让人好奇他酒醉后的模样,谢谦之桌前起舞的女子想必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杨柳腰迎风摆动,袅袅娜娜,舒展,下腰……绣着点点落花的舞衣宛如活了一般舞出一片落英缤纷,纤纤手执了酒盏,朱颜陀,频频劝。

只是任凭舞姬舞出千般姿态,万般妖娆,谢谦之除却必要的应和几句言论,始终是目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

楚丰眯着眼一副慵懒模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谦之。不愧是为人称道的谢家子侄,少年得志那双眼里却不见半分浮躁,明明和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却能安静的融入其中。不热络却不叫人觉得失理,偶尔接上几句话都是针针见血……

楚丰拍拍手,即便再不情愿,谢谦之面前的舞姬也只能涨红了脸,不甘的退了下去。

“倒酒。”楚丰晃了晃酒盏,半是讽刺的看着眼前难得晃神的女人。

王婉的脸白了白,虽是努力克制,双手还是微微颤抖,她觉得难堪,尤其是在谢谦之面前。她自己选的路,她想着能以骄傲的姿态出现,证明她过得很好。

心里隐约是有一丝悔意滑过的,知道他的腿疾有望康复的时候,知道他金榜高中的时候……但她走不了回头路,留在他身边又如何,谢谦之爬得再高,也不过是位极人臣,终究是要向人俯首低头罢了。

倒是谦之哥哥,凭着以往的情分,他再怎么也不会对她袖手旁观吧。

想到这里,笑容重回她的脸上,眼中波光流转。

谢谦之独坐一隅,眼中余光从王婉身上掠过,看着她顾盼流转,巧笑嫣然,心中冷冷一晒。命运是何其可笑啊,靖安执着于太子颜,他亏欠了靖安,而王婉……竟然嫁了楚丰。

“不去和你的谦之哥哥打声招呼吗?”楚丰随手捏过王婉的下巴,一双眼睛如深渊般辨不出喜怒。

王婉细长的眉轻轻一挑,缓缓笑开,小声道:“殿下今日唤妾来,不正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吗?”

“呵呵……”楚丰只笑了几声,就丢开手,拿着酒盏下去和众人谈笑风生。

许久王婉才徐徐起身,揉了揉酸软的双腿,莲步轻移走下台阶。

“谦之哥哥。”一如儿时般绵软的轻唤,却多了几分细微的凄楚。

搭在扶手的手指微顿,谢谦之神色未变,扭过头,正看见她微红的眼圈和蕴着水光的眼眸,似是有些愧疚一般王婉迅速低下头,只留下沾着泪水的羽睫轻轻颤动。

似是迟疑了一会儿,谢谦之才轻声道:“你过的可好。”

“嗯,还过得去。”王婉压抑着喉头的哽咽,却连声调都是颤的,咬了咬唇,复又抬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欢欣的语调向他道贺。

“谦之哥哥,听说你的腿疾能够痊愈真是太好了,还要祝贺谦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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