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紧紧的提着袋子,他对着薄锦墨,要比对着盛绾绾紧张许多,带着对父亲天然的畏惧感,但还是磕巴的问道,“爸爸……要抱我一下吗?”
因为刚刚盛绾绾主动的说要抱他,而在他的概念里,爸爸妈妈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主动的提出。
虽然到四五岁开始懂事学会思考后,他就一直困惑不解,妈妈身体不好所以没办法带他,但是爸爸为什么不带他,不喜欢他吗?
薄锦墨微微一震,还没回答女人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意味很明显。
他很快的嗯了一声,随即又意识到似乎显得太冷淡,于是率先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你带妈妈去你的房间看看,我跟你夏爷爷说几句话,嗯?”
“好。”
薄砚从他怀里出来,男人站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了摸盛绾绾的脑袋,淡淡的道,“你带他玩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你们,我跟夏叔说几句。”
盛绾绾看了眼夏老一眼,没多问什么,点点头,轻声打了招呼后,就牵着薄砚上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气势积蓄却不容忽视的夏老,以及淡然冷峻的男人。
“夏叔,很感谢您这五年来对薄砚的养育和栽培,”他微微一顿,有条不紊的嗓音继续平缓的道,“但这次来,我们会把他接回去。”
夏老等薄砚走了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抽上烟,闻言冷哼了一声,“接回去?这小崽子我费心费力的养这么大,就是为了给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做便宜爹妈,想得倒真是美!”
薄锦墨待他说完才淡淡的道,“我们感谢您,但薄砚是我们亲生的,带走他也是我们的权利。”
“权利?没尽过义务的爹妈,也有资格说权利?”
男人镜片后的眼眸淡漠而平静,嗓音微凉清晰,“夏叔,您很清楚这些年我们为什么没有尽到义务,绾绾她一直昏迷不醒,前段时间才稍微的恢复了身体,眼睛也才刚刚复明,至于我……”
他声音愈发的冷淡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夏叔不把孩子交给我来抚养,而要选择隐退移民。”
“给你?你为了个女人能疯,她要是死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跟着去死。”
当初盛绾绾伤得极其的重,医疗团队抢救了整整三个月,情况一直不容乐观,要不是她身份有那么特殊,国内国外的口碑最好最资深的医生换了一拨又一拨,基本处在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状态,心电图随时都可能变成直线。
医生当初都不太看好她的情况,只是迫于压力竭尽所有的办法,用了能用的药。
即便三个月后稳定下来算是留住了一条命,但她这辈子能不能醒,没人能预言。
说不定,她躺个十几年,几十年,或者在某天突然死去,都是有可能的。
他跟顾南城当初考虑的差不多。
与其让他接受她死了或者活死人,不如让他觉得她在哪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
薄锦墨看着沙发上上了年纪的老人,淡淡的笑了下,“我不会。”
自杀这种绝对懦夫的行为,他也是绝对不屑的。
如果痛苦,也该活着痛苦,死了算什么?
夏老眯眸看着他,虽然上了年纪但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病治好了吗?你跟那女人和好了吗?”
静了静,薄锦墨淡淡道,“没有。”
“所以你把我辛辛苦苦养的孙子带回去,又要让他面对父母离异家庭,亲爹精神状况不稳定,亲娘随时会再给他找个陌生的爹回去?你认为这样有利于他的成长?”
“这些,我会考虑,”
夏老觉得每次看到这混小子跟他说话都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发多大的脾气,他都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拳头都打进了棉花里。
“什么都没解决,你就想带回去?这就是当爹的诚意?”
“她从醒来开始就惦记着薄砚,所以这次一定要带他回去。”
楼上。
半个多小时后,盛绾绾跟薄砚已经很从最初的拘谨到了融洽了。
薄砚不停的给盛绾绾介绍他的卧室,书房,玩具,功课,虽然是很内敛的性格,但还是透出了跃跃的兴高采烈。
她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第一眼见薄砚时,她担心没有父母会让他会过于的早熟,他的确是懂事而早熟的,但这应该是出于他的聪慧和夏老相对严厉的教育,并不似冷峻那样年纪小小就生得一双过于冷静和锐利的眼睛,和早熟太懂世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