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阴沉。杨可可的心情,也跟着有些暗沉。过去了一早上,潘影都没有联系她。再这样等下去,杨家不是只有被动的份么!吃过午饭,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遍,最后决定去潘府一趟。就算潘影这次再耍她,她也认了!
不再多做逗留,但出门做了准备。要是她今天还要等,那可不能像昨天那样冷着饿着无聊着,于是这次杨可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在胸口放了本书,等会儿无聊了可以拿出来读,最后就是将自己屋子里所有的糕点都打包了塞在衣袖里。一切准备就绪,她扬扬洒洒出门。
杨六郎昨日没见着杨可可,今天早上也没注意,现在来这边转悠转悠,就见着杨可可急急忙忙地要出门,他皱了皱眉,问她:“杨姑娘,这是去哪儿?”
杨可可看见杨六郎,脚步都未停,扬了扬手说:“去潘府。”
去潘府?
杨六郎还要再问,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瞬之间,杨可可的身影已无。
他眉头紧了紧,回想刚才杨可可说的话,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杨可可怎么会去潘府呢?现在潘仁美伤心欲绝,不让任何与杨家将有关的人去潘府拜祭。就连柴郡主都被挡在门外,更别说一个住在天波府的人了!
那么杨可可去潘府干嘛呢?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约好了。能与潘府的某人相约……难不成对方是……潘影?
杨六郎抱着双臂低头思索,只觉他刚才的推断不合理。他知道杨可可对潘影的态度,他知道杨可可不喜欢潘影,甚至是厌恶……如果这样的话,那杨可可为什么要约见潘影呢?
为了缓解目前的局势?还是因为有所求?
杨六郎脑子飞快地运转,越想越觉得逻辑不符。叹了口气,他看了眼前方,脚步一动,朝杨七郎的房间而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着杨七郎的房门半开着。他神经一绷,赶紧走进,房间内并没有杨七郎的身影。睨了一眼桌上的茶杯,他伸手去感受杯壁的温度。
杯壁温热,他离开不久。
不敢多想,他跑出房间,一路寻找。
*
昨日潘仁美没有见到皇上,所以杨家几人无功而返。今日上朝归来,潘仁美已将杨七郎打死潘豹的事情上报,几人周旋解释,却最终抵不过一句“人命关天”。
“潘仁美根本不讲理。”杨大郎气愤地说道,“他根本不听解释。他当时自己也在场,怎么说出来的都是胡话。”
“大郎,不得无礼。”杨业打断他,而后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丧子之痛,他也不容易。”
杨大郎撇撇嘴,不说了。
杨三郎则有些不服气地说:“爹,就算潘豹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根本赖不着我们杨家。是他逼着四郎上台,要不是七郎上去了,死的就是四郎了!”
杨业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理都在他这边,但是对方说一个“死”,他们便士气全无。
“皇上明理,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杨二郎缓缓说道。
从今日早朝的情况来看,皇上在护他们杨家。
“但皇上迟早要决断的啊。”杨大郎说道。
“潘仁美要七郎以死抵死,皇上只说罪不至死,没说不罚。很明显,皇上就算护着我们,我们也不免要受罪!”杨三郎叹着气说着。
杨四郎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是他插不上话,只是他内心复杂纠结,思考的事情太多。他视线微微一动,突地,余光瞟到门口扬起的衣诀。
他一惊,赶紧抬头去看,只见杨七郎扶着门站着,一脸震惊的模样。
七郎他……什么都听到了!
“七郎……”
杨四郎低声唤门口的人,一时间也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惊诧。朝杨四郎视线所及看去,杨七郎赫然站在门外。
佘赛花赶紧站起迎上前,拉着杨七郎的手关心道:“七郎,你怎么出来了?”
杨七郎扯了扯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大厅的人也不说话,只紧张地盯着杨七郎的表情。
“七郎,没事的。”
杨七郎这副表情,不用问,他定然是听到了。
佘赛花拍着他的胳膊安抚,双眸泪光跳跃:“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我的好儿子的。”
杨七郎深呼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话音微颤:“娘,潘豹死了?”
虽然听到了,却还是想要确认。
而佘赛花听见他这么问,心中一揪,虽然很想说不是,但事情如此,她不容辩驳。
点头,轻轻地说:“是。”
杨七郎手止不住发颤,并不是冷,而是从所未有的恐惧。他杀了人,潘仁美要他以命抵命。可是……他还什么都没做,还没有上过战场,还没有举枪杀敌……他怎么能就这样……抵死了呢。
“我不怕死。”杨七郎再次深呼吸,看了屋内众人一圈,然后坚定地说:“但是……我、我并不想死。”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
一时间,佘赛花的眼泪就唰唰地掉下,怎么也止不住。
杨业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其他几郎,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
大厅内,一时安静,只余佘赛花的抽泣。
杨七郎眸子也微微闪着,他咬了咬牙,继续:“娘,我并不想由你保护。我想成为,能够保护你的英雄,能够保护杨家的英雄,能够保护大宋的英雄。”
他满心壮志,一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