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上加痛
“蝶舞阳,你真如此狠心么?那可是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看着她的举动,殇聿的眸色渐渐变得幽冷,先前的紧张已经被一种复杂的情感取代。
“孩子?我从来都不曾想要。”毫不留情,极力回视他的眸光:“即便是死,也不会回去。”
那一刻,好仿佛看到他眸间的怒火,熊熊燃起,只是开始的一点点,慢慢的演变成燎原之势:“你走,给我走,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冷冷的一挥手,他调转马头“哈”的一声,策马扬鞭,带着熊熊怒火,狂奔而去。
曾经,他说过,若是转身,一次之后,她便不可以再坚持了,而她,即便是再坚持的事情,都不会在他再次转身的时候太过坚持,此番,他一次次的转身,而她却只有一个结果。
或许,在开始决定生死相许的时候,两人之间便已经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如今,无非是他的报应,两个逆天而行,始终风雨兼程不算,终究还是落得怨气相向。
整个来势汹汹的马儿,跟随在殇聿身后,奔腾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尘埃,蝶舞阳缓缓低下头来,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
一切,终究是完了,完了……
滴落在冷眉的手背,滚烫滚烫。
看到腹上插着的白玉簪,蝶舞阳猛地拭去泪水,紧张的开口:“冷眉,赶紧带我去看大夫,赶紧。”
“是!”马儿再次狂奔,冷眉尽量不让舞阳的身子接触马背,而是抱在自己怀里,以免过分的颠簸让她吃不消。
经过一个小镇,冷眉便让大夫看了看舞阳的伤势,幸好未曾伤及孩子,一切都还好。拿着手间的白玉簪,蝶舞阳轻轻的抚摸着。
冷眉在看到蝶舞阳因为听到孩子安然时,眸间闪过的一丝欣喜,沉重的心缓缓的落下。
看到她似有若无的笑,蝶舞阳有些不自然:“冷眉,赶路。”
“不行,你的……”
“无碍,此处离逐月皇驻军不远。”
“好!”抱起蝶舞阳,冷眉便掠上马背,从而狂奔而去。
一路上,蝶舞阳未曾再想其他,而是一心想着中箭的娘亲。
终于到得军营,没有任何阻碍,蝶舞阳便被还到甯妃病榻前。
脸色惨白的甯妃,似乎早就料以舞阳会前来,一张无神的脸上,满是笑意:“孩子,你来了。”她今生唯一的一次赌注,还是输了,放任舞阳跟在殇聿的身旁,让他们离去,可是,殇聿学是没能照顾好舞阳,没有照顾好她那颗脆弱易碎的心。
一进营帐,蝶舞阳吓了一跳,没想到娘亲已是如此瘦骨嶙峋,如今将近九个月的身孕,除了腹部,似乎没有任何地方是丰满的,想到这里,鼻间了阵酸涩,差点没东下泪来:“娘亲,是舞阳害了您。”轻轻的抓住甯妃伸同来的手,舞阳心疼的喊着。
“傻闺女……”
轻轻拭去娘亲落在枕边的泪水:“娘亲,明知道此番危险,为何要前来呢?”
“因为我怕此番不前来,就见不到我的小舞阳。”如此对决的时刻,舞阳怎能平静的面对,届时殇聿若是伤害了舞阳,她的舞阳一人又该如何面对?“幸好,娘亲来得及安慰……安慰我的小舞阳。”
“娘,您好好休息,舞阳不走了,就伴在娘亲身边。”
“乖孩子,只怕娘亲没那个机会了……”长长的一声叹息,甯妃渐渐的进入梦乡。
舞阳静静的坐在榻前,娘亲如此的消瘦,受伤近二十天,却还是这般,如今还是一脸的苍白,整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里惊惧的担心,害怕娘亲适才的话应验。
因为甯妃的伤势,已经瘦了一圈的逐月皇,不忍的将她抱在怀里:“孩子,你受委屈了。”早就料到今日决绝,只是她当初还是选择了让自己伤心。
“父皇……”原来,他并非不疼自己,只是他的疼惜,比之娘亲和自己都要理智。
那一刻,逐月皇的眸间竟然都是泪水:“终于肯叫朕一声父皇了。”拉着舞阳的手,逐月皇缓步走出军营,父女俩在黄昏中行走着。
夕阳,余晖金黄。
日落西山,云彩成海浪波涛。
逐月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舞阳,你不该回来的。”她回来了,或许他们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没有说话,舞阳只是站于逐月皇的身侧,看着渐渐沉下的暮霭。
“你娘亲,但凭着一口气支撑着,望着见你最后一面,如今你回来,她怕也是大限将至啊!”头仰起,泪仍然滑落,逐月皇不是一个刚强的人,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即将离去时,那样的痛,只是想着,便已痛彻心扉:“虽知道这日迟早会来,可我仍然自私的希望你不要来得这么快,不要这样快。”
“父皇,都是女儿不孝,才会让娘亲……”
一手揽过舞阳的身子,他将头抵在舞阳的肩头:“父皇一生,求的东西不多,有你娘亲后,只盼她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当年她身子柔弱,我们用尽所有心血,命人炼制了……命人保住了她的性命;你回来了以后,父皇只求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好好的生活。”泪,滴滴滚落在舞阳的肩头,落于衣衫,氤氲出一片湿润:“可是,生在帝王家,我这些希望,不过是一个梦,一个梦啊!”
心爱之人的缠绵病榻,已经让这个男人变得脆弱不堪,如今唯一的女儿回来也便成了心灵唯一的寄托了。
那不是软弱,而是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