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之时,必须由破chū_yè的男子牵引,否则就会被河里的煞气侵身,同水鬼去作伴。
三途河的河水没有浮力,也不清澈,血红血红浑浊一片,能够腐蚀魂魄。一旦落了水,就永远没有转生的机会,只能成为水鬼,在这彻骨冰冷的河水里承受永世的痛苦。
我望着苍茫无尽的血红河水:“乔孽,三途河水之所以泛红,是因为赋怀渊的血么?”
乔孽愣了愣:“你都记起来了?”
“嗯,想起一些。”
“三百年前,我同四位上神决战于此,司月上神弃了神格,以血为引化了这条三途河,以证两界太平。”
听完乔孽的话,我往边上移了移。舟划过,河水无波。
奇怪,我方才自招摇山掉落的,应是此河,我落水都有涟漪,为何船过却无痕?
如此琢磨,好奇心起,伸脚进水里,冰凉刺骨。一只白森森的枯手陡然从河里伸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还没来得及尖叫,那枯手就被乔孽一道红色箭羽打了回去,落在水里,噗咚一声。
“姑娘,水鬼在河里待得久了,产生妒性,你适才已进去过一次,要再被他们扯带下水,本君也回天乏术。”
“对不起啊……乔孽,谢谢你两次三番救我。”
“不必言谢,以身相许就好。”
“……”
船无声无息地向前行着,两岸已见不着血红色的花,两道高耸的山峰映入眼中。峻岭叠嶂,异常的陡峭。
粗布长衫的男子用撑篙击打水面,声音粗哑:“到了。”
我瞪了乔孽一眼:“你不是说他只会说‘牵好’两个字么?”乔孽折扇一展,额间似火红纹灵光闪现,“姑娘貌美,连一个渡公都被打动了。”
“少贫嘴。”
乔孽未接话,吩咐渡公回去,而后拉着我,念诀飞升。
我凝仙力于指尖,青光大现:“喂喂,乔孽,三途河都已经过了,你还扯我干嘛?”
“上头阴鬼林难闯,唯有身染鬼气,才可平安穿过。”
“我是神仙耶,还怕鬼不成?”
“……正所谓,行行出状元,你可别小瞧了鬼女和鬼兵。”
三言两语间,转瞬腾过了悬崖峭壁,来到崖顶,一株五六百人才能环抱的古木映入眼前。一条一条绿白色的长藤纠缠不休,自枝干垂至半空中。藤蔓的长势极为茂盛。一条藤蔓上滋生出旁的藤蔓,交错缠绕,根本分不清哪根是哪根。
“这就是阴鬼树,跟紧我。”乔孽拿出插在腰带上的长笛,左手执笛,右手向我伸来:“还愣着?快来牵着我啊。”
临木而立,衣袂飞舞。
我轻点头,朝他走去,握住他的右手。
长笛在乔孽手中挽出竹花,搁置唇边,清冽的乐音传了出来,如同流水深处穿透而出,纯美清雅又不失滚滚东逝之水的磅礴大气。
乍一见,竟有些赋怀渊的卓然仙姿。
我不由抬头望,柔白的月光自藤间落下,照在乔孽身上。——难怪他会有如水般的湿润之感,原来是赋怀渊所辖的“月光”所致。
赋怀渊仍被困在锁天塔内,必须尽快走出九幽。
千万年长河中,阴鬼树载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享有经年不变的孤寂与无奈,同时……它也隐藏着随时置人于死地的武器。
我笑了笑。
害我者死,挡我者亡,躲在盘古灵墟这一十八年,术法可不是白练的。
乔孽牵着我,侧身站在藤蔓之外,长笛搁置唇边,气息一出,清冽的笛音钻耳而入。月光清辉洒下,白如霜,阴鬼树绿白的藤蔓泛出淡淡的白光,所有纠缠不休的藤蔓不再如先前那般静止不动,而是由绞在一起一团,缓缓散开,露出里头黑漆漆的人状物体。
画面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