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宜一愣,然后哈哈笑道:“捉奸?小麻雀,你怎么会这样想?”
小麻雀扬了扬头,说道:“这样的事儿可多了,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家里这样的事儿尤其多。要不您这样穿金戴银的夫人,怎么会不惜坐我这样的破车,也要一路追着那马车。”
赵长宜看了看这辆驴车,确实和自己这一身绸缎不符。她笑着说道:“好吧,你就当我是捉奸的吧。”
若是秦桓知道此刻的对话,不知会作何表情?
想到秦桓,赵长宜立刻不安起来。自己一个招呼没打就离开了。秦桓若是找不见自己,不知会如何。
就在赵长宜思忖着想要回去的时候,前面的马车渐渐放缓了速度。
小麻雀也停下了驴车,一脸兴奋地盯着那辆马车。
只见秦穆从马车上下来。
小麻雀疑惑地说道:“咦,这不是方才那位公子啊。”
赵长宜笑了笑,说道:“我本就不是来捉奸的。”
秦穆站在辆马边,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辆马车便又起行。秦穆稍稍顿了顿,然后也随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赵长宜本想回去了,可看到这里心下却又奇怪。本是同路,秦穆为何会在这里下车?
小麻雀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里的街道,这里已经离开闹市区了。周围都挺清净的。
小麻雀问道:“好奇怪,你既然不是来捉奸的,那跟着那马车做什么?”
赵长宜微微抿唇,然后说道:“跟下去就知道了。”
“还要跟?”
“跟!”
小麻雀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鞭子,驴车又缓缓启动。从秦穆身边路过的时候,赵长宜侧头看了看他。
秦穆脸上残留着莫名的喜悦,方才他手上拿着的那些糕点和绸缎都已经不见了。
赵长宜皱起了眉头,这和她记忆中那个木头似得梁王庶子可不相符。
驴车尾随着马车又拐到了另一条街上。这条街上更是清净。小麻雀张头张脑地看了看,说道:“这里可都是有钱人住的。”
正说着,就见那辆马车在一座华美的大宅前停了下来。
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从那马车上下来,言笑晏晏地同迎出来的仆妇们交代了什么,然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宅子。
“怎么会是她……”
赵长宜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女子的背影。
小麻雀忙问道:“她是谁啊?”
赵长宜喃喃说道:“谢雪瑶。”
“谢雪瑶是谁?”
“……梁王世子妃。”
小麻雀轻呼一声,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张大了眼睛看着赵长宜,然后又看了看那名女子。
“你说什么?你一路跟着的是梁王世子妃?你为什么要跟着她啊?”
赵长宜却没有答话,只是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已经关上的大门。她那模样倒真像是瞧见了丈夫和情人幽会的幽怨妇人。
这里正是梁王府在雍京的别院。秦肃代替梁王来雍京,世子妃自然同行。
然而秦穆却为何……
赵长宜低声自语言道:“或许真叫你说对了,是来抓奸的。”
叔嫂同车,于礼不合。况且梁王府中嫡庶分明,堂堂世子妃,又怎会和秦穆同车。
他们两人自然也知道这不合规矩,所以方才秦穆才会在那里下车。但既然知道不合规矩,还要这样做,这便有些蹊跷了。
赵长宜在梁王府中多半是和长青他们单独住在他处,对于府内的具体事宜并不清楚。在梁王府中也并不曾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大家对于世子妃的评价都是端庄大方,平易近人。与世子两人倒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至于秦穆,因是庶子,平常也少有言语。旁人说起也就是木讷二字罢了。
然则今日,却是叫赵长宜另有了一番见解。可见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说法可以有很多,但真相却只有一个。
赵长宜凝视着梁王别院,忽然微微一笑。她发现了这样一个隐秘,然而她并不急于宣扬。她心里已经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报复的快意。
这时恰巧一阵风来,吹起了挡在赵长宜面前的白纱,小麻雀侧首看见了赵长宜的真面目。这一回她连惊叫也忘记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赵长宜。
小麻雀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人,她仿佛是天上的仙子。
不,不对,仙子怎会有这样叫人心底发寒的微笑。
看着赵长宜嘴角的弧度,小麻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呐呐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赵长宜心满意足地笑着招呼她,她才回过神来默默送赵长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