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华阳说得很是,你现在该安心养胎,本就不该再管琐事……这样吧……”太后转目看向皇后,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直接略过皇后,说道:“你现在日用饮食,只怕也要重新安排,御膳房那里离得太远,这个天气送来的东西都不好了。你就搬到长乐宫来吧。这个孩子,哀家亲自照看。”太后说着伸手轻轻地抚向赵长宜的肚子。最后那一句,无疑是在向众人宣示着什么。
赵长宜心中松了一口气,含笑说道:“多谢太后!多谢长公主。”
此刻有太后和秦姝玉在自己身旁,赵长宜心里稍稍有了些底气。
太后微微一笑,与赵长宜对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好了,这里这么多人。别打扰了你休息。都先回去吧,长乐宫那边,哀家先明人安排,等妥当了再接你过去。”
赵长宜拜谢了。
众人自然不敢多言,道了祝福之言便都散了。
谢雪瑶满腹疑惑,也只得随人离去。
霁月殿里,终于只剩下秦桓与赵长宜两人。
秦桓走到赵长宜身边,将人圈在怀里,故意抱怨道:“哎,朕这个亲爹刚才都被挤到一边去了。”
赵长宜抿嘴笑道:“方才这一屋子女眷,我瞧着陛下也真是好生无奈。”
秦桓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牵着赵长宜走到内堂坐下,这才说道:“无奈也只好忍下,谁叫太后在那里。不过你能得太后看顾,朕也放心许多。你们一定要母子平安……”
赵长宜握住秦桓的手,竟发觉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陛下,怎么了?”
秦桓摇了摇头,阖目不言。片刻后睁开眼来,笑了笑,说道:“没事,朕……只是有些害怕。”
“怕?”赵长宜疑惑地看着秦桓。
秦桓道:“朕害怕再一次失去……无论是你,还是孩子……”
赵长宜站起身走到秦桓面前,轻轻地将抱住他的头,让他贴在自己的腹部,“没事的,陛下不会失去我。陛下也不会失去我们的孩子。”
有时候越是盼望得到的东西,反而越是叫人害怕。
但是这一刻,赵长宜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强与勇敢。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已在怀。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夺走他们。
霍金宵不行,林拭眉也不行!
念及此,赵长宜忽然想起之前对谢雪瑶的试探,她松开秦桓,对他道:“梁王府早有不轨之心,之前陛下也见到了秦肃和林拭眉密会。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不过转瞬,秦桓依然恢复常态。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如今梁王府还动不得……朕要先清理了朝堂,才腾得出手来对付藩王。”
赵长宜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陛下。”
“什么事?”
虽然室内无人,但赵长宜还是附耳对秦桓言道:“只怕梁王世子妃,和梁王的庶子有染。”
秦桓长眉一挑,这个消息当真叫人吃惊。但这样隐秘之事赵长宜又是如何知晓?
“之前我不告而别,就是当时在静秀街上看见了秦穆……我当时觉得奇怪,就一路跟下去了。不想看见他和谢雪瑶同车而行。今日我又单独和谢雪瑶说了些话,试探了一下。她和秦穆之间,一定有问题。”
赵长宜稍稍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要对付梁王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既然有所发现,我还是希望能告诉陛下。”赵长宜又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陛下别忙说。嗯,陛下一定要说有用,不然我岂非白受罪了。”
秦桓哈哈一笑,说道:“好,有用。”他又猛然一皱眉,“那晚朕还让你跪了那么久……”他立刻起身往外。
赵长宜拉住秦桓,问道:“怎么了?”
秦桓担心地说道:“叫太医啊。快叫太医来看看,有没有事。”
赵长宜愣了愣,看着秦桓,然后‘扑哧’一笑,“陛下,你真是……方才两位太医都把过脉了,没事的。”
秦桓严肃地说道:“不行,还要叫他们再来看看。”
赵长宜拦着秦桓,说道:“真的没事。”
秦桓皱着眉,说道:“罢了,朕知道你是要先把这件事说完。”他想了一想,说道:“这件事还是有用的。朕没有敷衍你。朕对于梁王府知道的不多,但如果找你所说,那这个秦穆,或许能有些用处。改日朕会找机会见见他。好了,现在满意了吧?”
赵长宜不置可否。
秦桓便直接绕过她对外道:“请胡太医来。”
赵长宜看着秦桓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是眼角眉梢却都弥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