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进宫前秦肃对林拭眉说的话,林拭眉入宫确实不是为了刺杀秦桓,她只是要来扰乱后宫。她要完成秦肃交给她的任务,她不会辜负秦肃对她的信任。
可是赵长宜,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究竟……
“小眉,你怎么了?”赵长宜转过头来,察觉林拭眉神色不对。
林拭眉连忙放下手,说道:“没什么。原来姐姐你这么为陛下着想,真是陛下的福气……”林拭眉干笑了两声,岔开了话去。
赵长宜见林拭眉说话有些不伦不类,有心再问她几句,可又被她岔开了话。接着林拭眉又推说时辰不早,匆匆回房去了。
赵长宜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得其解,也只得先回去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赵长宜就被潘新美叫了起来。虽然还未坐上掌事宫女的位置,但潘新美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已经令人咋舌。
“天早就亮了,还在这里躲懒,别以为和主子都是梁州人,就攀上高枝了。我告诉你,老老实实做事,其他的想都别想。快去内府司领五色线。”
赵长宜这才想到,已经快要端午了。各宫要去领五色线做长命缕。
左右也是无事,赵长宜不想和潘新美多说,便应了差事出了永宁殿。
赵长宜来到内府司门前,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见钱小花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钱?你怎么一大清早就来这儿了?”
钱小花定睛一看,原来是赵长宜,她走过去,笑着道:“我哪是来啊,我这是才回去。因为新秀入宫,各宫分派的东西钱物都多了起来,账目也多了起来。昨晚没有看完,就忙了个通宵。”
顿了一顿,钱小花又说道:“听说你被调去永宁殿了?”
赵长宜点了点头。
钱小花笑着道:“很少有宫女能有你这样的福气,进了浣衣局还能出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出来。近来建章宫还好吗?”
“一切都好,对了,你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
赵长宜苦笑了一下,说道:“来领五色线。”
钱小花皱眉道:“这得下午去了,上午执事的不在。你不知道吗?”
赵长宜虽然有些意外,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被潘新美耍了一次罢,比这大的罪自己也不是没受过。
“可能是永宁殿里的人记错了吧。”
看着赵长宜不以为意的样子,钱小花笑了笑,说道:“那你现在也没事儿,和我一起回去吧。”
“好。”
从内府司沿着宫道往东走,拐了几个弯,穿过昭阳宫的宫道,这算是走的近路。钱小花早已走得熟了,几乎不用看,就知道该往哪里走。她和赵长宜两人一路说着闲话,冷不防前面宫道走来一人,年纪二十上下,方额高颧,肤色虽白,但看着并不怎么健康,像是就不见日光的人所特有的苍白。看她服色不像宫女,但身后一个侍从也没有。大清早的在宫道上独行,也是奇怪。
虽然不知来人是谁,但赵长宜还是让到了一旁。
钱小花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那人路过的时候,稍稍低了低头。
那人对钱小花笑了笑,又对赵长宜笑了笑,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赵长宜望着那人的背影,奇道:“此人是谁?我看她不像是宫女,怎么大清早的自己一个人在宫道上?”
钱小花不以为意地说道:“她是昭阳宫漱玉堂的王宝林。”
赵长宜道:“王宝林?倒是不曾听说过。”
钱小花笑道:“她是这宫里的旧人了,说起来应该是陛下潜邸时的侍妾吧。我也记不得了。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她又不争宠,也不惹事儿,几乎都不怎么出昭阳宫。”
赵长宜道:“可好歹是个宝林,怎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钱小花道:“这宫里都是捧红踩白的人,她又不得宠,宫里连记得她这号人的都不多,想必那些伺候的人不是攀高枝儿去了,就是不尽心。”
赵长宜听钱小花这么说,又想起刚才钱小花对王氏的敷衍态度,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这九重宫阙繁华无尽,却又不知道葬送了几多红颜。